斟酌再三,鄭女醫頂住壓力開口:“下官、下官是太皇太後下了懿旨,欽點來玉門關為攝政王妃所用。”
自己自從進了這都侯府以後,就沒再跟京城聯絡。攝政王妃應當找不到自己的把柄,就算他們懷疑自己是太後的人,他們也沒有确切證據。
搬出太皇太後的名号,慕蓁蓁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應該不會對自己痛下殺手吧?
“太皇太後是嗎?”慕蓁蓁審視的視線不加掩飾地掃在鄭女醫額頂。“你剛剛說太皇太後命你為我所用?”
鄭女醫恭謹回答:“是。”
明面上說的好聽,實際上就是來管着你的。自己的所言所行都代表太皇太後,你該乖乖聽話了吧?
慕蓁蓁果然如鄭女醫所願,點了點頭。隻是說出來的話,卻是她怎麼也想不到的。
“本王妃現在離産子還有些日子。鄭女醫也不好在這都侯府幹吃白飯,這樣吧,大池與契夷一戰上造成不少重傷的士兵。玉門關的大夫實在是緊缺,醫術也不如鄭女醫精湛。
本王妃就派鄭女醫去蕭家軍救治所為那些傷病治療吧,也算鄭女醫為本王妃所用了。”
鄭女醫驚訝地擡頭,瞳孔震動。她苦苦經營多年才在禦醫所有了一足之地,若不是此次太後娘娘有吩咐,她才不會來到這冰天雪地的蠻荒之地來吃苦。
她可謂是全大池醫術最高超的女子,讓她來給攝政王妃當女醫還差不多,但去那全是粗野兵子的軍營,這不是對她的侮辱是什麼?!
鄭女醫挺直背部,驕傲地擡起下巴,“下官是太皇太後所派,恕下官隻能遵循太後的旨意照顧王妃一人,無法去軍營治理那些傷兵。”
慕蓁蓁冷笑了一聲,說話的聲音也少了往日的嬌柔,多了幾分上位者的冷淡。
“鄭女醫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本王妃身邊容不下你這尊大佛。鄭女醫放心,本王妃這就派人送你回京。”
“可……”鄭女醫徹底慌了,被送回去……那豈不是相當于棄子?自己千裡迢迢來玉門關非但沒有完成任務,還被人灰溜溜送回京城。
那等待自己的,隻有死路一條了。
“王妃娘娘息怒,下官隻是擔心萬一娘娘身體哪裡不适,下官不能及時替娘娘分憂。”
“原來鄭女醫是擔心本王妃,我還以為是嫌棄邊關士兵們的身份卑微呢。”
慕蓁蓁見她松口,語氣也柔軟了些,“那治療所離都侯府倒也不遠,鄭女醫依舊住在都侯府,我會派人每日接送你來回。若是本王妃突然發作,你也來得及回來幫忙的。”
鄭女醫沒了借口,隻能勉強答應。
慕蓁蓁一收剛剛上位者的淩厲,伸手牽過鄭女醫的手,溫聲勸道:“我聽說鄭女醫出生醫書世家,上下三代都是禦醫,家學淵源,人也從小聰穎。更有人說,若你是男子下一任禦醫所院正之位非你莫屬。
我倒覺得,女子又怎麼了?有能者居之,女子怎麼就不能當院正呢?但是院正治療過的人不計其數,你隻在後宮對着寥寥幾個宮妃,哪裡有機會精進自己的醫術呢?
這次去軍營,不正是一個難得的機會麼?”
鄭女醫默默聽完,竟然真就被慕蓁蓁說得有些動心。
不得不承認,慕蓁蓁這個攝政王妃跟自己想象中的很不一樣。先是厲聲要将自己送回京城,又循循善誘以利引之。
若自己背後沒人,可能真就會這麼被說服,為了她赴湯蹈火死而後已了。
鄭女醫咬了咬後槽牙,将被引誘的心緒又收攏回來先。
不論如何,自己這治療所是非去不可了。
好在慕蓁蓁允許自己還住在都侯府,每天晚上還能找機會行事。
隻是這樣,她就不得不找個人幫忙,在白天看緊攝政王妃的行動才行。
這個人除了春花,已經沒有第二個選項了。
鄭女醫匆匆告别慕蓁蓁,一路上避開衆人,來到了下人的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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