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寂舟看了她一眼,關掉電視,蹬蹬蹬去洗漱去了。
小孩關上了浴室的門,注意力從他身上轉移開來,忙了一天的紀菀開始巡視領土了。畢竟是兩位有一些年歲的老人裝修的房子,審美與年輕人不同,十分的沉穩。看得出來,所用的都是上好的裝修材料,打算裝出來自己養老的,每一個地方的細節設計得都非常到位。
陽台封掉了一半,做了一個小小的書房,書架子擺得整整齊齊,旁邊放了一個搖搖晃晃的小藤椅。拿一本書,在這裡悠閑的度過一下午的時光,絕對是十分美的事情。
可惜紀菀沒有這樣的時間。陽台上有兩個晾衣杆,是不鏽鋼的,兩個人晾衣服是完全足夠了,可惜這家裡沒有撐衣架,她琢磨着明天要去農貿市場買一個。
客廳和餐廳泾渭分明,客廳茶幾、電視櫃和電視一應俱全,甚至連閉路電視都是開通了的,剛剛她就是和小孩坐在皮沙發上看的兒童節目。
餐桌她研究過了,是個六人位的,平時為了節約空間可以折疊成長方形,需要的時候也可以抽拉成圓桌。
兩間卧室沒有在同一側,紀菀将一米八床的那一間鋪上了唯一的床單,等做完了一切,她才發現章寂舟還沒有從浴室出來。
“舟舟?”
裡面水流已經停止了,因為是封閉浴室的原因,導緻說話的聲音傳到外面來有點甕聲甕氣的。
“我沒有衣服……”
很能聽出裡頭的人沮喪的心情……雖然意外的懂事,但到底是個小孩子呢。
章寂舟跟她走的時候,除了身上那一套衣服沒有任何的東西,他脫下來的髒衣服紀菀還沒有來得及洗,本來就是将就的紀菀的衣服。如今今天出了一身的汗,這衣服也不能穿了,不換衣服是肯定不成的。
紀菀從丢進櫃子的包袱裡找出了一件舒适的棉褂子,并取出了‘原主’從沒穿過的‘棉質碎花樸素款内褲’一同從門縫裡邊遞了進去。
裡面沉默了好久,然後是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門被從内打開,露出了小孩的臉。
章寂舟:“我的衣服呢?”
紀菀笑眯眯的:“在外面陽台上,一會兒我給你洗。”
章寂舟不為所動,示意她将自己的衣服取來。他的眼睛十分靈動,不開口就能準确表達自己的意思,紀菀居然一看就懂了。而小孩這架勢,不拿到衣服是不可能幹休的。
紀菀迫于無奈隻能将髒衣服拿給他,同時,她的手裡被塞回了一條熟悉棉質内褲。
紀菀錯愕半響,眉開眼笑的捏了捏小孩下凹的小臉。
“真可愛!”
門被‘嘭’的關掉,然後紀菀遭受了一晚上的冷暴力,這孩子黑着臉,死活不肯再開口說一句話。
哎,家裡的東西缺得多呢!可是窮得買不起呐。
***
早上紀菀依樣畫葫蘆,昨天沒有煮完的灰面團照例趕制成大塊的面片,然後用菜刀切成細條,下水一滾,做成兩碗四不像手擀面。家裡頭還剩了一根黃瓜,切成絲拌在面裡,佐料就鹽、醋和辣椒,味道意外的還不錯。
紀菀很不要臉的例行對自己無腦吹:“哎喲!我真是有做飯天賦。”
章寂舟:“……”
這孩子好像生氣也隻氣一晚上,睡個囫囵覺就全忘了。第二天就肯理她了,還主動要去洗碗,紀菀要拒絕還跟她生氣。
紀菀總拿他沒法子,隻能任由他做。沒想到章寂舟小小的人洗碗工作做得又快又好,每一隻碗都涮得幹幹淨淨的----像是做得十分熟練的樣子。
将碗整整齊齊的碼在櫥櫃裡,墊子凳子的瘦小男孩這樣說:“家務都歸我做。”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從前還是現在,可是他肯定的,不容商榷的态度也很明顯了。他是希望自己能做一點事的。
紀菀心裡頭還存着事,一時半刻的也沒在這些小事上糾纏。這附近有個批發市場離他們住的地方很近,她帶着章寂舟一起,在批發市場裡頭挑傘。這個批發市場一共有七層樓,一樓全是賣毛線的,現在是夏天,生意非常蕭條,這個點了還沒有開門。
賣雨傘的是在二樓,紀菀粗粗看了兩家,大部分的标價都有三個檔次:十塊、二十、三十。
紀菀打開一把十塊檢查了一會,跟懶洋洋打瞌睡的老闆道:“我轉了一圈,數您這裡的傘最好。可是我要得多,您這價位不合适。”
老闆是個中年男人,這批發市場是沒有空調的,整個夏天都靠一台風扇撐過去,所以才上午正涼快的時候,老闆已經開始穿褂子了,還開着老式風扇。
早上到底涼快,做生意的人也有耐心,更何況詢問的買主長得漂亮,一開口說出的又是恭維話,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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