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秋鳴把眼睛一瞪,一掃在蔣天南面前的小意殷勤樣,罵道:“你懂個屁!富貴險中求,恐怕我這輩子也就這一個機會。”
“可是風險也不小啊!”胡大掌櫃愁眉苦臉。
鄭秋鳴咬着牙,暗自發着狠。“袁文清是個比誰都明白利害關系的人,如今他們家求穩,可若是為此擋了别人的财路,呵呵……你難道不知道,在咱們商戶有句至理名言,擋人财路如同殺人父母。說不定我這還是給袁文清幫了個大忙呢。”
“那您就直接去說呗,又何必這麼翻來覆去地尋思?”
“你懂個屁!”鄭秋鳴罵道,實則他心裡也沒底。
機會稍縱即逝,迫不得已,他在蔣天南面前拍了胸脯,說了大話。這一回他也是堵上了前程,若是成了,自然他鄭某人更進一層,就此跟蔣都督綁在一起,以後賺錢的機會就會更多,若是不成……
好吧,他安慰自己,雖然得罪了袁文清,可也讓蔣都督明白了他鄭秋鳴不是個甘居人後的窩囊廢,以後有機會能想着他,也是好的。
就這麼煎熬着,兩個人商量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鄭秋鳴頂着兩個烏黑的眼圈,帶着重禮,登了袁府的大門。
袁家大門口,仆人們都換上簇新的衣服,進進出出,不知在忙活什麼。
鄭秋鳴被請了進去,胡大掌櫃在門房等着,一顆心七上八下。他以為這麼大的事兒,無論成與不成,怎麼也得等個把時辰,哪知道鄭秋鳴進去不到兩刻鐘便被袁府的管家送了出來,胡大掌櫃暗道:“完了!沒成。”
他忙迎上來想要問情況,可當着袁府管家的面又不好開口。等告辭出了門,袁府管家回轉了,胡大掌櫃這才勸。
“姐夫,别上火,就咱們目前的生意,也不錯了。這事不成,以後再找機會。”
鄭秋鳴仿佛沒聽到,兩隻眼直愣愣的看着自個妹夫。
胡大掌櫃心想,壞了,事情沒辦成,姐夫怕不是得罪了袁文清,又無法跟蔣都督交代,吓傻了吧。
他伸手在鄭秋鳴眼前晃了晃,“姐夫?”
鄭秋鳴抓住他的手腕,“胡慶,别晃,讓我咬一口。”
“啊?”胡大掌櫃沒聽懂。鄭秋明也不管他懂沒懂,抓過他的手腕吭哧就是一口,“哎呦,姐夫,你幹嘛?”胡大掌櫃疼的直甩手。
“疼麼?”鄭秋鳴問。
兩排不大整齊的牙印子明晃晃出現在他手腕上,還沾着亮晶晶一絲口水,胡大掌櫃心裡怪惡心的,拿袖口蹭了蹭。“疼呀,疼死我了。”
鄭秋鳴似乎還沒想明白,擡手又給了自己個嘴巴。嘶——”他也疼得一咧嘴,然後呵呵傻笑了起來,“妹夫,我沒做夢。”
“姐夫,您這是怎麼了?”
鄭秋鳴一拍大腿,“妹夫,這事,成了!”
鄭秋明和胡大掌櫃都沒想到,事情辦得竟然如此順利。他進去準備了一肚子七拐八拐的客氣話,還未開始說,袁文清便道:“鄭會長,真是抱歉,可巧我家中有件要緊事,有什麼話還請您直說,我時間緊迫得很。”
袁文清一句話,讓他一肚子錦繡文章失了方向。他隻好道:“那,要不,等您得閑我再來?”
袁文清歉意地看着他:“鄭會長,别見外,有什麼話您直言,若是我辦得到,一定盡力幫您辦。”
“這個……”鄭秋鳴發覺,這些年形成的習慣,話若是循序漸進拐着彎說,他有一肚子的話;若讓他直說,又不知如何說起了。“那個……”
袁文清就笑了,“鄭會長,有那麼為難麼?”
“哎!袁老爺,這事讓我不好張嘴,是這麼回事……”鄭秋鳴磕磕巴巴總算說到了正題。
袁文清帶着笑,垂着眼,等他把話說完,問道:“鄭會長,您跟蔣都督已經議好了?”
鄭秋鳴幹咳了一聲,“這個,主要是,海塘上等不得了,蔣都督……。”
“那就這麼辦吧。”袁文清打斷他。
“啊?”鄭秋鳴茫然地看着他。“您是說……”
“我說,就按您說的辦。回頭我讓采石場的大管事跟你簽個文契。”袁文清幹脆地道。“多謝鄭會長照顧袁家采石場的生意,您石料鋪子開張時,記得給我下帖子。放心,需要多少石材,我們一定按時足量給您備下。”
“袁老爺,我…”
“我還有事,今日就不留您了。”攏共就說了這幾句話,袁文清端茶送客。
胡大掌櫃大喜,“姐夫,恭喜您如願以償,從今往後,日進鬥金、步步生财。”
鄭秋鳴傻樂了一會,忽然又有些焦心:“袁文清也答應得太爽快了。這,會不會有什麼咱們不知道的?”
胡掌櫃笑道:“您不是說,保不齊就是我們幫了袁文清的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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