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僅有露出來的皮膚是白色的,寬大的長袍下遮蔽的身體都是青黑幹癟,包着骨肉,猶如幹屍一般。
這個人的身體早就已經死了,他用黃符保住了□□沒有腐爛,露出的手臉勉強能算見人,可他衣服下空蕩蕩幹瘦的身體驚不起任何風霜,稍一用力便被摧殘。
空氣中漂浮着的氣味漸漸蓋過草木花香,那是一種,接近枯木的妖氣。
言梳忽而想起昨日宋阙說的話。
收命尚可解,奪命是為妖。
此人去過山海,見過言梳,知曉這世間有一個方法可以永遠活下去,便是借他人的壽命讓自己永存。
隻是言梳沒想到,他離開了山海之後,竟然能鑽研出這種辦法,讓自己活成了不人不妖的異類。
國師走到七皇子面前,蹲下昂首望着對方,輕聲道:“殿下的身體可好些了?還有哪裡痛嗎?”
七皇子已能聽懂人話,随着國師出聲後慢慢望向他,見到熟悉的臉他緩緩一笑,搖頭道:“不痛。”
國師松了口氣道:“幸虧魯圖身強體壯,他還能替你扛許久,等我們娶了公主,再有機會入宮,我一定會把你找回來的。”
“好。”七皇子的聲音沙啞,垂在身邊的手微微動了動,他擡起的手掌懸在半空,似乎想摸一摸國師的頭頂,無奈剛擡起了手臂就無力地垂了下去。
方才那杯茶的效果還未完全揮發出來,等茶湯将他體内的濁氣全都吸盡,那他也可以行動自如了。
國師察覺到七皇子的意圖,他抓着七皇子的手慢慢放在自己的頭上,蒼白的面容露出溫和又扭曲的笑容,眼尾猩紅,主動蹭了蹭七皇子的手心。
國師的聲音于屋内尤其輕,像是一陣抓不住的風般,喃喃道:“我不會讓你痛苦太久的,哥哥。”
言梳呼吸一窒,驚愣地望向七皇子,兩人之間相差不知多少歲,七皇子竟然……是他的哥哥?
是國師當年步入山海,跪求言梳要複活的人?
桌案上的茉莉花發着淡淡的幽香,似乎在擾人心智,言梳想要上前看個仔細,雙眼卻被一隻手給蒙住,宋阙袖間的忍冬味沖淡了茉莉花的味道,等他将手拿開時,言梳已經站在客棧外了。
胸腔還在砰砰亂跳着,言梳擡頭從外看了一眼客棧三樓的房間,大白天裡,每一扇門窗都是關着的。
豐國将自己的皇子送給大宣果然另有目的,鏡靈似乎也不是他自己所說的那般,隻是個在倉庫中沉寂幾百年的銅鏡,若他從未離開過大宣的國庫,又如何會将氣息埋在七皇子與魯圖兩個人的身上?
“你的臉色很難看。”宋阙擡手,想要擦去言梳額上發出的薄汗,還沒碰到她,手便被言梳打開。
他一怔,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背,上頭已有兩指紅印。
言梳打完了才回過神,張了張嘴道歉的話說不出,隻能在心底安慰這是宋阙先不安分的。
“男女授受不親,上仙自重。”言梳說罷,轉身欲走。
宋阙跟在她身後道:“你先前見過那個國師?”
她正猶豫是否什麼都要告訴宋阙,沉默了會兒,言梳又歎了口氣,即便她不說,也不代表宋阙不能掐指算出來。
這人像是打定主意要管她的閑事了,言梳覺得心煩。
宋阙道:“他已踏入妖道,手上沾染的人命恐怕超過百條,已經救不回來了。”
言梳一頓,終是低聲問他:“方才那個國師活到現在……”
“是,奪他人的壽命,填自己的餘生。”宋阙慢慢看了言梳一眼,見到言梳臉色難看了些,宋阙輕歎道:“我不會讓你走到那一步的。”
言梳一愣,譏笑了一聲:“你能管我?”
“能管。”宋阙認真道:“我能管你一輩子,必叫你一生都好好的。”
言梳垂眸,隻留了一句“我不用你管”後大步離開。
宋阙回頭看向客棧,世間有靈也有妖,照理來說,他已入山海成仙,若無蒼穹指令不得管人間之事,萬事善惡始末,自有其規律。
可事關言梳,宋阙不能不管。
第79章紙燈你不要了嗎?它好可愛。
後來言梳又去豐國國師所住的客棧門前路過兩趟,她沒見到國師出來,那名七皇子也不曾離開。
倒是因為替死符一事,魯圖後來幾日都沒能去舉鼎了。
五月初有個燈會,皇帝在這個時候定下了奉樂公主與豐國七皇子成婚的時間為七月中旬,豐國的使臣要等七皇子成婚之後才會離開大宣,故而燈會的街道上,時時可見豐國的官兵。
白日裡的燈會雖熱鬧,但并不是人最多的時刻,街道兩旁拉滿了五彩的綢帶,就連街頭那鼎巨大的香爐内都燃燒着昂貴的熏香,濃烈的香味沿着街巷傳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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