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對朋友不能太“功利”
吳萍瞧出了金戈口不對心。他分明很惱火。不過這一刻,她不吐不快,便說:
“那我就直言了。人的一生,交個朋友不容易,年輕時代結識個意氣相投的朋友,更不容易,該倍加珍惜才是。不給朋友送去快樂和芬芳,終究不可以送荊棘!”
“可是__”
“别打斷我的話,”吳萍說,“我聽你的話頭,覺得現在你腦子裡中了毒,不大把道義和情分當一碼子事,而摻進了太多商品的成分。”
“我,”金戈挂不住臉,抖了抖眉毛,問:“我?看你說的……我,我有那麼庸俗嗎?還中毒咧,我有中毒的表現嗎?”他的聲音低而嗄,還有不能控制的顫。
吳萍笑了,不是溫柔的笑,顯然是苦笑:
“看吧,你真是生起氣來了。既然你不高興聽,我就不說了,也沒興緻說了。”
金戈下意識地使勁掐了一下自己,臉紅紅的,說:
“我哪生氣了?你說吧,說吧……”
吳萍睃着他,悶不出聲,過好大一會才歎了口氣:
“唉,你叫我說,可看你臉上這個樣子,這副神情,倒叫我為難了。看來多說無益,我就叨叨幾句吧__對朋友,不能太“功利”,不能以有用和無用來區分。不要覺得,再好的朋友,如果他和你的利益發生了沖突,不合你的心,你就認定他不值得交往了,甚至要給他制造不幸。如果是這樣對待朋友,把他當敵人看,唉……”
吳萍不說下去了。
兩人都靜默不吱聲。最後,金戈很艱難地開了口,問:
“你是指莊夢曉?”聲音低澀。
“是他。但也不光是他。”吳萍回答得很幹脆。
那一天,直待離開茶社,兩人雖然笑着說再見,卻都明顯情緒不高。金戈覺察出了這尴尬和不快,怕吳萍以後冷淡他,甚至不理睬他,于是伸手要和她握一握,說兩句開解的話。她卻未伸過手來,反而把手擡到耳邊多餘地掠了一下頭發。
“怎麼,生氣了?”
“唔,說不上生氣,隻是心情不好。”
“唉,”金戈歎了口氣,“别太認真好吧?”他再度伸出手,見吳萍仍然不理,便尴尬着擠出笑,說:
“本來好好的,何必怄氣?為一個不打緊的外人,而鬧得咱倆不愉快,可太不值得了!”
吳萍聽了,仍然不緩臉色,不僅不帶一點笑影兒,眼神裡倒露出冷冷的反應。過了一會兒,她終于在臉上整出個笑的表情,說:
“是啊……是的,似乎真不值得……”
金戈情緒上來了。
“咱再坐一會兒,談點别的好不好?。”
他想拉她的胳膊一同坐下,吳萍向旁邊躲開了:
“别,留着話題以後再談吧!”
“什麼時候再約?明天行不?”金戈問,神情急切。
“不行!”吳萍說,“至少我該觀察一段時間,看你有沒有朝你那早先的朋友下手。”
“别說得那麼嚴重好吧?”金戈搭讪說,“我收回我那句話好了__唉,咱倆為别人的事嘔氣,何苦呢?”
吳萍嗤的笑了一下,不料,她說出的話讓金戈很受傷:
“此刻說的是他人的事,可我想加一句。咱倆現在是熟人,但我得防備着,也許你不知哪會兒孬性子上來了,會對我說翻臉就翻臉哩!”
“開玩笑,”金戈一下子把臉憋紅了,“你把我瞧扁了!難道要我打賭嗎?”
“不是開玩笑,你也不必打什麼賭。”吳萍冷着臉,“我說過了,我就是要瞧一段時間,瞧瞧你是不是真的沒對那個人下手!”
“我求你相信我!”
“那要看你值不值得相信!”
金戈一看,吳萍面上含霜,眼色亦滿是不屑。這是他萬想不到的,于是怔了怔,僵在了那兒。
吳萍卻扭過頭去,先走了。
金戈僵了半晌,低頭一看,那精美的盒裝禮品還在茶幾上。他連忙拿起來,急火火跑到櫃台結了帳,然後,又急火火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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