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許多次都自裁離開,也沒見我緻死或是受傷,對麼?”謝青鶴摸摸他的腦袋,“好了,别想了,沒有的事。這麼多年都沒有事,早就習慣了,睡吧。”
伏傳聽得一愣。總覺得這裡邊有些自己不知道的事。
“大師兄……”他摟着謝青鶴的腰,這是從前撒嬌時百求百應的暗示。
隻管喊大師兄,連為什麼喊都不肯說,就知道撒嬌,就知道這麼喊。謝青鶴被他揉得半邊腰都酥了,隻得答應:“真假存乎一心。你若不在乎,隻想脫身,就是假的。你若動情入心,就是真的。”
“所以就是真的會受傷。”伏傳撐了起來,幾乎怼近謝青鶴的臉。
謝青鶴安慰道:“很輕微的。就如你在夢中歡喜傷心,總是隔着一層,不會很厲害。”
伏傳貼在他胸口,握着他的手:“我從不知道如此艱難兇險。”
他與所有人一樣,隻看見大師兄在觀星台養尊處優,接受各方崇拜供奉,簡簡單單就拿出兩本修法,好像真的就是動動腦子,再動動手指,事情就做完了。
真正跟着謝青鶴一起入魔之後,看着清冷偉岸的大師兄蜷縮在一具渣爛的皮囊裡,承受着處處不如人的不公,已然讓他生起了同情憐憫之心。今日終于看到謝青鶴為修行試錯之事虛弱吐血,他才突然醒悟過來,他不該對大師兄施以同情或是憐憫。
沒有人知道謝青鶴入魔多少次,以不修者的身份試錯了多少次,才拿出了那本《内火煉真訣》。
謝青鶴所做的事,也不需要任何的同情或憐憫。
“可恨我修為淺薄,見識不多,不能為大師兄分憂。”伏傳說到這裡,突然有了個主意。
“大師兄,以後我也穿不修者皮囊。你有什麼想法,不必自己去試,你教給我啊,我來替你。你隻管想,我來做。這樣……你就不會受傷了。”
謝青鶴絕沒想到他會迸出來這麼一句話,何謂恨不得以身相代?就是伏傳的心情了。
隻是,這提議壓根兒就沒有執行的可能。每個不修者的情況都不相同,他再聰明也不可能用自己的皮囊去幻想解決伏傳皮囊的問題。
既然知道絕對不可能,謝青鶴就答應下來:“好啊。以後你來吐血,我來施救。”
伏傳聽出他話裡的敷衍,蹭了蹭他:“真的不可能麼?”
謝青鶴被他哄得滿心都是甜蜜,忍不住摟着他親了兩下,柔聲道:“不可能。就算做得到,你我相愛之心相當,你舍不得我的事,我豈能讓你去做?别說傻話了。”
伏傳就不同意了:“那咱們可以輪着來啊。你一次我一次。”
謝青鶴無奈地将額頭抵在他肩上,不想說話了。
根本就沒譜的事,還要争個你來我往。小師弟就是功課太少,閑得無聊。
“大師兄?”
“好,輪着來。”
第126章
翌日出城很順利。
二郎僞造的身份文書根本無從檢測真假,城門吏隻看一眼就放行了。
後趙對京城出入采取寬出嚴進的政策,主要防止流民進城安家,其次才是防止奸細混進天子腳下搞破壞。對于出城的百姓很少管束,假惺惺地看一眼身份文書,從來不查出城路引。
謝青鶴與伏傳在京城居住了小兩年時間。
來的時候,這座城殘破灰暗,走的時候,這座城依然沒有任何變化。
兩代以前修葺的馳道路基坍塌下陷,積攢着雨水與馬糞,二十年前皇帝出巡時墊起的黃土則化作了道邊污糟的泥濘,城外候進的隊列旁,茶攤頂棚鋪着茅草,面色愁苦的攤主販售着粗茶與素餅,還總有霸道的混子來來往往,索要鍋裡的雞子與豆腐片。
伏傳隻匆匆看了一眼,注意力又回到了謝青鶴身邊:“大師兄,我覺得你有些發熱了。”
謝青鶴歪在鬥篷裡,隻露出半張臉:“傷了根本,不要擔心,吃些補益的藥食就好了。”說着就讓伏傳把他早已準備好的藥包拿出來,裡面存着精煉過的藥丸,熟練地含服一枚。
伏傳認得出來,這是謝青鶴離開粱安侯府之後,最先煉制的一批藥物。
從那時候開始,他就知道自己可能會失敗,未雨綢缪。或者說,他早已習慣了失敗。
原來大師兄也不是什麼都行。原來大師兄也會常常在現實面前低頭屈服。這種認知非但沒有讓謝青鶴從伏傳心中供奉的神壇中跌落,反而多了一種不可言說的崇拜與敬仰。
神,生而有大造化。移山填海,威能萬千。
可是,一步步從人修成神的凡夫俗子,曆經千難萬險,終究超脫世俗。
二者相比,誰更值得敬仰呢?
謝青鶴很快就出現了發熱便血的症狀,不管他吃了多少藥丸,依然暴瘦十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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