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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C閱讀網>山河表裡番外五 > 第100頁(第1頁)

第100頁(第1頁)

煙火成海,海成煙火。褚桓那句&ldo;海總不能着火&rdo;被糊了一臉,頃刻間,風雨飄搖的小船就被包圍在了其中。是在船上等着被活活燒死,還是跳進水裡被張開嘴的陰翳吞噬?這可真是個好問題。死地什麼是&ldo;行百裡者半九十&rdo;,褚桓在這條危船獨葉舟上才算明白了。人被逼到一定境地的時候,基本上已經顧不上慌張了,褚桓慢吞吞地往漁船裡面坐了坐,以防被&ldo;海水&rdo;把後背烤糊。褚桓實在是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陷入&ldo;快被海水燒死&rdo;的境地裡,他感覺自己即便要死,也能算是死得很有水平了。這樣一邊想着,褚桓一邊忍不住黔驢技窮地苦笑了起來。南山看了他一眼,低聲說:&ldo;沒事,我還能再撐一會。&rdo;南山說這話的時候,顯得又輕松又善解人意,仿佛他隻是一個體諒餐廳用餐高峰上菜慢的顧客,仿佛眼前的死局也隻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當然,如果不是他臉色憔悴到了一定程度,看起來就更有說服力了。一邊這麼說着,南山一邊用氣流将與漁船包裹其中,打算故技重施,像他們在瀑布中那一次一樣,隔開水火,同時将漁船推了出去。這困難程度可想而知,火和水不一樣,風一不小心就會助火,力度強一點不行,弱一點更不行,在耗費巨大體力的同時,還非得一絲不差地拿捏到這個度。方才上船的時候,南山就知道自己已經是強弩之末,此刻毫無疑問是在透支,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勉力堅持多久,能不能将船推出這一片着火的海域。可是不能也得能,沒有人能代替他,南山獨自撐着整條漁船,藏在身側的手無法抑制地哆嗦了起來。他狠狠地一咬自己的舌尖,血腥味蹿上眉心,逼迫着自己回想族人,長者、小芳、春天、馬鞭還有吵吵嚷嚷的小崽子們……可是天不遂人願,随着漁船回光返照一樣地加速,包圍在他們周遭的黑影也如影随形似地追了過來,它們不依不饒,如附骨之疽,并且速度好像總是比船快一點。大火也跟着陰混不散,海面上,蔓延的火光仿佛火山岩漿,帶着所向披靡的兇戾,不住地往外湧動。漁船船身周圍的氣流是他們的最後一道屏障,南山撐得搖搖欲墜。風火無情,一旦南山心裡稍有松懈,大火就會毫不猶豫地卷過這海面上的孤舟,依照這個火勢,他們也不用想是不是跳海的問題了‐‐木頭船肯定點火就着,他們必定無處可逃。南山耳畔一陣轟鳴,眼前一陣陣發黑,幾乎已經看不清東西了,他不動聲色地閉上眼,不讓同伴察覺到一點異樣。然而他的胸口越來越緊,每一次心跳都仿佛有一把大錘砸在那裡,那大錘反反複複,越來越重,越來越疼,南山喉嚨裡驟然湧上一股來勢洶洶的腥氣,漁船的船身劇烈地一抖。南山将那一口血生生地咽了回去。他終于忍無可忍,一把抓住了褚桓搭在他身側的手。就算南山表面上沒有露出一點端倪,青筋暴跳的手背和方才船體那一下劇顫,褚桓隻要不傻不瞎,都能看得出他承受的壓力。不能這麼下去,可是該怎麼辦?他們仨沒人能分擔這種壓力。事關南山,褚桓更加難以靜下心來。自從他們走進陷落地的那一天,他們就在飽受各種精神折磨,此時褚桓的大腦簡直像個許久沒有清緩存的破電腦,同一時間翻湧着無數細碎不成體系的念頭,沒有一條是能用在當下的。他們眼下随身物品,隻有方才打空了還沒來得及補充的弓箭筒,每個人身上有幾把亂七八糟的武器,南山送給他的那把短刀是好東西,但是尺寸太小,在這種極端環境裡大約隻有削平果的作用,其他刀劍都是傻大憨粗,看着威風凜凜,實則很不耐用‐‐方才袁平扔給他的那把長刀尾部就已經卷刃了。他們除了一些清水食物和不知道幹什麼用的藥物,還剩下什麼?這不說是彈盡糧絕,可也差不多了,敵人開着烈火般的航空母艦,他們坐着一條屁大的小漁船,身上帶着的都是落後的冷兵器,防禦物品别說防彈衣和什麼铠甲,他連襯衫都被改造成破洞毛巾糊鼻子用了。縱然褚桓心有有溝壑千重,此時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而就在他焦頭爛額地伸手去掐眉心的時候,魯格突然開了口。魯格依然站在船尾,蒼白的皮膚被火光鍍了一層金紅色,淡周身依然不見一絲暖意,也依然是一座終年不化的冰山雪洞。他回頭将南山那隐約發青的臉色打量了一番,手掌無意識地在腰間的刀柄上來回摩挲了幾下,似乎思量起什麼。然後魯格轉向褚桓,叫了他的名字。褚桓一愣,魯格很少叫他的名字,一開始是他們倆關系不大好,後來則是因為他的名字對于不會漢語的魯格來說有一點拗口。褚桓正色,還以為魯格叫住他,是有什麼脫身的辦法要跟他商量,誰知魯格就隻是頓了頓,而後面色平靜地沖他點了點頭。那是魯格族長特有的、冷淡倨傲的禮數,仿佛茶餘飯後出門進院的時候偶然遭遇。接着,褚桓聽見魯格不着邊際地說:&ldo;其實到了這裡,再往前,我也不知道該往什麼方向走了,畢竟沒親自來過,隻是很久以前有一個傳說,說是一個漁人下水打漁的時候遇到海難,昏沉間,他抱住了一塊不知道漂往什麼地方的木闆,後來醒來一看,這個漁人就到了一個&lso;星塵墜海,大水逆流&rso;的地方,&lso;沉星島&rso;由此而得名。&rdo;褚桓一耳朵聽一耳朵冒,有點疑惑,不及深究‐‐眼下可不是讨論應該怎麼去沉星島的時候,他們當務之急,是如何不讓自己被燒成糊家雀。這守門人族長大概不知道多少次生死一瞬過,在這種節骨眼上,一舉一動也都如閑庭散步,若無其事得令人發指。魯格說完,回想了片刻,大約是覺得自己無可補充了,這才轉頭看了袁平一眼。他眉目低垂,睫毛濃密,尾部甚至帶了一點細微的卷翹……當然,恐怕這麼多年以來,還從來沒人敢去研究守門人的族長睫毛長什麼樣。每個人都怕他,敬畏他,連他的族人也很少能看見他一展笑靥。相比而言,從一走出聖泉開始就受到偏愛的袁平,在魯格面前簡直仿佛像是有某種特權。魯格漫聲說:&ldo;這麼多年,我去的最遠的地方,是山門那一頭守山人村口的河,沒有過去,每次都隻在河中央晃了晃就回來了,唔,你還沒去過,那裡霧太重了,什麼都看不見……不過河那邊怎麼會有那麼多的人?那邊的人是不是生出來以後都要活很久?&rdo;魯格話很少,特别是在這種情況下,他本不該有這麼多不相幹的感慨。袁平心裡忽然生出某種不祥的預感,不安地叫了一聲:&ldo;族長……&rdo;魯格微微彎下腰,冰冷的手按在他的頭上,等了一會,他似乎是詞窮了,隻好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ldo;守門人不好當,你要慢慢适應。&rdo;說完,魯格仿佛隻是漫不經心地往旁邊邁了一步,就這樣毫無預兆地跳進了水裡。他倨傲到不把任何人、任何東西放在眼裡,就連他自己也不怎麼當回事。袁平情急之下伸出去的手隻抓到了一根飄飄悠悠的頭發絲,它歪歪扭扭地落到他手上,好像還帶着餘溫。袁平的瞳孔陡然放大:&ldo;不……&rdo;水中的魯格似乎是微微地笑了,在烈火将他吞沒之前,暗色的陰翳就已經将他包裹在其中,黑蛇一樣的陰影貪婪地掃過男人的身體。魯格的身體定格在了那一秒,既沒有下沉,也沒有漂浮,他像個塑料的假人,被放置在塑料的假海裡,木然來去。凝固的身體始終如一的像水鬼……仿佛更像了。褚桓未及反應,突然肩頭一輕,平時總是和他膩歪的毒蛇小綠毫不猶豫地沖了出去,同時沖向船尾的還有袁平。褚桓的一切感情在應激中趨利避害地延遲了,他先是眼疾手快地扣住毒蛇的七寸,然後用另一隻胳膊死死地抱住袁平,爆喝一聲:&ldo;冷靜!&rdo;袁平奮力地掙紮,船體也随着他的動作劇烈地左搖右晃起來,掙紮中,袁平一肘子撞在褚桓的胃上,褚桓抽了一口氣,差點沒吐出來,眼下這場景實在是讓他捉襟見肘顧此失彼,褚桓忍無可忍地沖着袁平的耳朵咆哮:&ldo;現在是尋死覓活的時候嗎!你他媽的……&rdo;可是袁平對橫沖直撞刺入他耳朵裡的咆哮充耳不聞,雙目赤紅。他聾了,南山卻不聾。這樣大的動靜,他縱然耳鳴得厲害也聽見了,南山終于再也撐不住,偏頭嘔出了一口血,緊跟着,船體就随着他失控而再次巨震了一下,呼嘯的火苗帶着灼熱的風如一面燒着的大旗,呼嘯着從他們頭上燎過。褚桓一把掐住袁平的脖子,猛地将他往下一按,兩人險險地躲過火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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