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學山看着老孫“所長”對自己豎起的大拇指不停地喊“高!”,感到莫名其妙,不解地看着老孫“所長”問:“高?高什麼?”
老孫“所長”兩眼閃動着佩服的目光,說:“你遠在千裡之外還能遙控着所裡!你不高誰高?你真是高人不露相,露相不高人!平時看你被他欺負得擡不起頭來,原來是還沒到出手的時候啊!到了出手的時候,你一招出擊,就緻他一小命!你是不打則已,一打就打中他要命的三寸上!高!高!實在是高!”說完,又連連向楊學山豎起大拇指。
“我遙控?”楊學山仍一頭霧水地盯着滿頭白發的老孫頭看,突然恍然大悟:“啊-!你說,貼得這一大院的東西和把趙長官趕跑,是我挑撥的?”
老孫“所長”沒說話,兩眼仍閃動着無盡佩服的目光使勁向楊學山點頭。
楊學山輕輕一笑,說:“這,你就錯了!”
“我錯了?那所裡怎麼鬧起來了?”老孫頭不解了,瞪起兩眼看着楊學山急切地等着楊學山的回答。
“這,我不知道。”楊學山對老孫頭搖手說,“老孫‘所長’,我實話跟你實說,當時,我正在石康村蹲點勞動呢,院裡打電話說,趙長官被太行縣調走了,讓我趕緊回所主持工作。我就回所了。就這麼回事!”楊學山說完後,兩手一攤。見老孫頭還在搖頭不信,又解釋:“再說了,這麼大老遠的,如果我遙控,肯定要打電話。我一個電話也沒往所裡打!不打電話我怎麼遙控指揮?不信,你可以去查電話記錄。”
老孫頭仍不信得搖着頭說:“那所裡為什麼鬧得這麼兇?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其實,這也沒什麼!以前也沒有過這麼狠地把園子裡的蘋果都拉走私吞了!”楊學山仿佛早就料到似地不為所驚地說,“是不是大夥一個也沒分上蘋果?”
“分了。分的都是爛的小的和落果什麼的。”老孫頭非常生氣地說。
“這不得了嗎!這說明咱們所的人,民主意識強。也印證了毛主席那句‘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話了!你想想,辛辛苦苦幹了一年種出來的蘋果,他不吭不哈地全私吞了,拉去搞關系。憑什麼啊?這不魚肉咱所教職員工嗎?這誰能答應?”楊學山停下來看着老孫頭問,“你說實話,你能答應嗎?”
老孫頭搖搖頭。
“是吧,你不答應!群衆不答應!凡是有良知的人都不會答應!”然後,楊學山又一身正氣地說,“誰都不會答應!”
老孫頭興奮起來了,說:“我早就看明白了,他早就盯上蘋果了,一直沒機會下手。把你指使到石康去後,他總算撈着機會了。那他還不得可着勁兒撈?”
“他是不是還往雲南托運蘋果了?”楊學山一副先知的樣子說。
老孫頭瞥了楊學山一眼,說:“你看,你還說沒遙控呢?你這不什麼都知道嗎?”
楊學山“噢”了一聲後點了一下點,說:“他的世界觀是百姓如蝼蟻!他根本就沒有一顆真正為人民服務的心!認為一旦有了權,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他這種的人不為已天誅地滅的世界觀,肯定會借機給自己的老婆和家人托運蘋果的。而且蘋果在雲南也算是稀缺物。”
老孫頭不住地點頭,稱贊道:“所以,他總視你為他以權謀私的攔路虎,眼中釘肉中刺,極诋毀你之能事。結果把自己玩死了!”
楊學山面帶微笑地說:“他以為,他為所欲為就沒人管他了!那是時候沒到!時候一到,閻王爺那兒報到!”說完,楊學山真誠地看老孫頭。
“唉,上邊還真派來工作組了!”老孫頭驚喜起來。
楊學山向老孫頭點頭說:“這再次證明,人民政權為人民!民之所願政之所向嗎!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堅信不疑。”之後,楊學山趕緊利用這個機會提醒老孫頭,“我們做領導的,還得夾着尾巴做人啊!”
老孫頭發自内心地向楊學山點頭。
楊學山拍了拍老孫頭的肩膀,說:“所以說呢,所裡貼趙長官的大字報也就不足為奇了!不是哪個人所為,是群衆不滿意!”
“何止不滿意?那是非常憤怒!”老孫頭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說。
楊學山又向老孫頭點頭說:“這回明白了吧?到底是誰把他趕走的了吧?不是我楊學山把他趕走的,是林地所的人民把他趕走的。這就是水能截舟也能覆舟的道理了。太不把人民放在眼裡,就會物極必反!”見老孫頭明白了,楊學山微微一笑,說,“我得到蘋果園去了,看看是否還有能分給所裡教職員工的蘋果沒。如果沒了,我想咱們所裡能不能拿出點兒錢,給每個職工一家買上兩筐蘋果。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們不能讓守着幾百畝蘋果樹的人今年吃不蘋果啊!”
……
1977年,太行縣的“城裡”與“城外”因争奪權力又打起來了。“城外”圍攻“城内”,還揚言要把鄰縣的炮隊拉來。“城裡”也不甘示弱,到處招兵買馬。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一天傍晚時分,楊學山回到林地所。當他把房門鑰匙插進鎖孔要把門打開的時候,聽到對面小會議室裡有人在大聲議論着什麼。楊學山警覺地停止了轉動鑰匙的動作,伫立在門口注意聽對面小會議室裡的議論聲。當他聽到李鵬飛在小會議室裡大聲說:“趙副所長打電話來了,讓我們趕快集結人馬拉出去。不然太行縣要小瞧咱們了!咱們好歹也是一個縣級單位呢!”快速把已經擰了一圈的鑰匙又轉了回來,并從鎖口拔出。然後,輕輕地走到會議室門口,又聽見李鵬飛還在裡邊煽風點火鼓噪不斷,一把将門推開,大聲說:“大家都先别動呢!聽我說!”
見所裡的一把手回來了,會議室的年輕人一下圍了上來,向楊學山抛出了一連串的問題:“楊書記,咱們什麼時候拉出去?”“楊書記,咱們支持誰?”“楊書記,咱們獨樹一幟吧?”……
楊學山平伸雙手做出安靜的手勢,說:“大夥先聽我說!先不要動!”
等會議室議論的聲音稍安靜下來後,楊學山接着說:“等會兒,咱們開個會,會上我一一回答你們的問題!”說到這兒,他對指着張建國說:“小張,你去廣播一下,叫所有工作人員立刻到小會議室開會!”
林地所很少這麼晚開會。聽到喇叭裡說要召集開會,工作人員好奇地放下手上的事來到小會議室開會。
見人到的差不多了,楊學山站在前邊大聲地說,這麼晚召集大家來開會,是他楊學山覺得,現在是非常時刻,擔心會開晚了,所裡會突發混亂。之後,會議室鴉雀無聲,都豎起耳朵全神貫注地聽自己講了,楊學山有條不紊地說:“首先!我在這兒鄭重聲明,我們所不介入太行縣的事!不支持任何人!我現在可以負責任地說,不管是‘城裡’還是‘城外’,都是錯誤的!我們不做社會動亂的支持者,要做社會穩定的支持者,曆史告訴我們,隻有社會穩定,人民才能幸福安康。而社會動亂,最終最受害的還是我們普普通通的老百姓!這是從大的方面講。從小的方面講,我們林地所不是太行縣的單位,是省屬單位,我們是太行縣的客人,不管‘城裡’勝了,還‘城外’赢了,我們還是太行縣的客人,改變不了我們客人的身份。而且,他們之間不管誰赢了,都不會分給我們半個縣城的!咱們所一點便宜也占不上!相反,麻煩将惹一身。如果我們現在就拉出去明确态度支持誰,沒有得到我們支持的那一撥人肯定會報複我們,夜裡拉上一卡車人到咱們所砸儀器和基礎設施。我們承受不起這巨大損失!我們所裡的哪台儀器也得上萬,好的得幾十萬,甚至上百萬!如果我們的設備被砸,國家還得花大把外彙進口設備,國家将遭受巨大損失。我們也沒法繼續工作了!我們也沒法向省裡交待!第三,從利害關系上說,我們現在接受太行縣的行政領導。也離不開太行縣的支持。如果沒有得到我們支持的那一撥人勝了掌權執政了,那,咱們林地所與太行縣的關系就非常難處了,他們肯定會不忘前嫌,事事刁難咱們的。最直接受影響的就是咱們所裡的孩子進城上學的問題。我們剛剛花了許多力氣解決了我們所的孩子進城上學的問題,還讓太行縣為我們所的孩子進城上學發送班車。一旦我們押寶失策,‘嘎嘣’一下,就把我們所的孩子進城上學這事掐了。受損失的是誰?着急的是誰?還不是我們辛辛苦苦在所裡工作的父母嗎?假如我們不貿然拉出去支持誰,他們不管誰輸誰赢,我們都能與他們相敬如賓,有事好商量。是吧?”
這時,會議室裡的人都發自内心地靜下心來認真聽楊學山講話了。
“這第四呢,我是從槍林彈雨裡爬過來的。不能說身經百戰,也是數十次從死神手裡掙脫出來的,非常清楚,子彈是不長眼的!打中誰,誰就會失去一生隻有一次的寶貴生命。戰争真是死神的盛宴,生命在戰争面前顯得非常非常脆弱,子彈打中了你那一瞬間,原本屬于你的一切就失去了!再也不可能複生了!什麼理想啊,什麼抱負啊,什麼火鍋紅燒肉啊,什麼什麼都沒了!這點,我非常清楚!對我們老百姓來說,絕不是大炮一響黃金萬兩,那是大炮一響灰飛煙滅!我不想讓在座的中年喪夫和中年喪子!也不想看到在座的任何人因失去親人而悲痛欲絕!有的激情豪邁的年輕人可能會想,我們也不是參加什麼戰争,頂多也就動個器械什麼的。”說到這兒,楊學山停下來,兩眼注視着前方認真地說,“我對有這想法的年輕人講,你這種想法太單純了!啊!誰的腦殼也不是鋼鐵造的,都扛不住鐵鎬頭一擊。誰的腦殼被鐵鎬頭砸一下,都得腦瓢開花腦漿四濺!我這可不是危言聳聽!鎬頭砍到誰的頭上都要被砍爛的!”說到這兒,楊學山把伸向前的頭往回收了收,又繼續說,“剛才我說了,咱們沒必要用自己寶貴的生命去為他們中間的誰賣命去。不管為誰賣命,除了失去珍貴的生命,你什麼也撈不着!我現在可以說,我現在是可以操縱所裡人的寶貴生命的人,我理應對所裡所有工作人員的生命負責!我奉勸所裡的人,無論從工作角度上考慮,還是從個人角度上考慮,不管從哪個角度講,我們都不應該介入到太行縣的是是非非。我們現在唯一正确的選擇就是當好太行縣的客人,做好我們作為客人的事,把工作做好……”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無雙武祖 那些年走過的熱血 找個好人就嫁了吧 希臘神話:大地的生命 重生之軍犬訓導員+番外 契結同心+番外 極品風流小皇帝 穿越後我有一個哭唧唧的小夫郎 賣肉的你來一下 生活在七十年代 頂頭大boss竟是高中暗戀對象 下堂 斬樓春 老大,少将綁來了 殺戮都市:開局念動力,我殺麻了 穿成反派大佬的惡毒師姐 分手後我和前男友官宣了 重生之奮鬥在激情年代+番外 數學大佬拿号談戀愛 步步皆狼+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