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兮瘋了似地跳下去,下落的過程那樣漫長,赫赫風聲從她耳側喧嚣而過。
她踉踉跄跄沖到地上的人面前,手顫抖地伸出去,卻不知道能做什麼,渾身都是傷口,于是捂哪一個傷口都不再有意義。
她不敢碰如荊棘般刺穿他心髒的利刃,怕下一刻他就會死去。
“蕭九辰……”花兮哭着喊,“你醒醒,你不能死,你醒過來,說什麼我都答應你,你不是說下次要救我的麼,你現在死了,下次誰來救我……”
一個接一個的黑衣人如盤旋的烏鴉落入坑底,沉默如同冥界勾魂的使者,冰冷的嗓音在深坑中無數次的回蕩。
“蕭九辰,你可有悔?”
花兮發狠地抹去臉上的淚水,将劍插在蕭九辰身前,明眸如炬,擲地有聲:“你們不是要妖骨麼?我給你們就是!我跟你們走,你們放過他。”
突然,花兮聽到身後一聲長長的歎息。
她飛速地回頭,看到蕭九辰用滿是鮮血的手掀開了面具,同時揭開的還有面具上的那層障眼法。
她很久沒看到蕭九辰的臉了,久得恍如隔世,漆黑的地底他仍舊白得像是在發光,被面具遮擋的半張臉未被血污侵染,蒼白幹淨,長長的睫毛下金眸前所未有的暗淡,像是脆弱将熄的燭焰。
他說:“花兮,你想不想,我開花給你看?”
餘音輕緩,地底深處陷入詭異的寂靜,黑衣人将他們團團圍住,卻一言不發。
花兮不明白開花還有什麼用,他現在還想開什麼花,難道是要開花感化金影衛麼?
鹹澀的眼淚劃過臉頰,她沙啞問道:“什麼花?”
蕭九辰唇角微微勾了勾,修長的手指一柄接着一柄拔出刺穿他心髒的利刃,每拔出一柄,就随手丢到一邊,發出铿锵一聲脆響。
他緩緩坐起,金眸無限溫柔地望着她,沾血的手指在胸口正中緩緩畫了交錯*T的三筆。
他攤開手心,道:“你看。”
地面又一次震動,從地心到地表,劇烈的震顫讓所有人都無法站立,仿佛天崩地裂,江河斷流。
無數粗壯的黑影從地底竄出,卷起花兮和蕭九辰送往高處。
烈風拔地而起,在耳畔呼嘯,她從高空俯視,終于看清了整個禁制方圓百裡之内的景象,每一滴落在地上的血雨,都仿佛是一顆種子,正在法力催發下瘋狂地生長蔓延,刺滿兵器碎片的磷光閃閃的整片大地正在劇烈開裂,由内而外地翻轉過來,層層龜裂染滿鮮血的地表像是被剝開的皮毛内膽,又像是一朵無窮大的,正在怒放的花。
每一片花瓣都在灼燒,熾熱的岩漿發着刺目的金紅色破開土層,像金水一樣洶湧流淌,仙劍的碎片碰到岩漿便會悄無聲息地融化,那是能融化世間萬物的極緻的高溫,極緻的火與極緻的美在絢爛中爆發!
黑衣人紛紛禦劍而逃,但他們身上沾上的血迹突然開始燃燒,慘叫聲不絕于耳,飛舞四散的黑衣人像是被火灼燒的烏鴉,又如同從下而上飛竄的流螢,護體仙障在碰到花瓣的瞬間就被破開,他們帶着炫目的火光轟然撞到禁制上,炸出明亮的火光,隻是眨眼間就化成灰燼。
“我操|我操|我操!”旁邊的藤蔓上趴着稚京,稚京頭上頂着一隻炸毛的小浣熊,漆黑的眼珠裡倒映着萬千火光,熠熠生輝,“他是個瘋子……他把整個禁制都畫成了殺陣!”
蕭九辰方才流出的、從空中落下的、濺落在地上的每一滴血,都落在了他要畫的陣法處,他不是漫無目的地亂殺亂砍,也不是走投無路的負隅頑抗,自始至終他都在雙目全盲的黑暗中狂舞,每一次揮劍每一次踏步都踏在他腦中的圖案上,炸開的血劍掌控着每一滴血落下的軌迹,每一滴血都是他最終翻盤陣法埋下的種子!
他隻遵循一條既定的路線,鮮血落下的每一處都自有用處。
他甚至計劃好了自己墜落的位置,他落在了花蕊陣眼的中心,他心髒被刺穿的心頭血是激發陣法的最後一步,他在心口畫的那三筆,是完成陣法最後的步驟,一筆護着花兮,一筆護着小白,一筆護着稚京。
他的确開了一朵花。
他流盡了自己身體裡每一滴血,畫就了一朵驚世絕倫宛如地獄再臨的,業火紅蓮。
第64章萬魔之冢
震顫逐漸止歇,赤金色的紅蓮光芒層層暗淡下去,那上百名黑衣人連全屍都沒留下,盡數化成了飛灰,碩大璀璨的紅蓮之上飄落着如落雪般的灰燼,像一場不期而遇的隆冬。
原本籠罩在上空的上百層禁制,随着黑衣人的死亡,一層層裂開,露出魔域常年陰郁的鉛黑色天空,空中缭繞着暗紅色的魔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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