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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頁(第1頁)

就在姜婉和姜谷走後不久,謝承疇垂頭喪氣地從追去的方向慢慢走了回來,他的小厮小聲勸慰道:&ldo;少爺,您别難過,您跟那姑娘若有緣,将來一定會再次相見。&rdo;他眼珠子轉了轉,谄笑,&ldo;少爺,若您真要尋她,把她的畫像往城門口一貼,不就能找着人了嗎?&rdo;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謝承疇以扇骨敲腦門,他忙捂着腦門做出誇張的模樣,不解地看着謝承疇。謝承疇惱道:&ldo;謝安,你這什麼鬼主意?!那姑娘又不是被通緝的犯人,我把她畫像貼城門口做什麼?即便真找着了人,那姑娘該如何怨我?愚蠢!&rdo;&ldo;是是是,小的犯傻了,少爺莫怪!&rdo;謝安嘻嘻哈哈地笑道。走過還坐在地上數銅錢的外國人時,謝安忽然稀奇地說:&ldo;少爺,您看這兒有個蠻夷!&rdo;謝承疇不怎麼在意地斜過去一眼,嗤笑道:&ldo;不過就是個蠻夷,有什麼好驚訝的?&rdo;謝安嘴上諾諾應是,視線卻忍不住往那人身上飄,那人一頭髒兮兮的金發,面貌也是髒醜不堪,讓人隻想捂着鼻子從他身邊走過,不愧是蠻夷之地來的,可真夠不講究的!謝承疇回到了遇到姜婉的書鋪,走進去對那看店的夥計道:&ldo;方才那位姑娘,就是買了一疊宣紙的那位,跟你說什麼了?&rdo;那夥計正待不耐煩,卻見這位爺穿的是绫羅綢緞,眉目如畫英氣逼人,無論是腰上佩戴的玉珮,還是手中的折扇,似乎都是價值不菲之物,他頓時便斂了神色,正待開口,櫃台上便多了一小塊銀子,頓時喜得他眉開眼笑,袖子一拂将銀子收好,臉上綻開一抹燦爛至極的笑容:&ldo;這位爺,您想問的,可是那位美若天仙,看上去仿佛是雙十年華的姑娘?&rdo;&ldo;對,就是她!&rdo;謝承疇喜道。畢竟是剛不久前見過的人,夥計還有印象,且她做出的那詭異舉止,也讓他記憶深刻,此刻便連連說道:&ldo;這位爺,您不知道,剛剛那位姑娘,可古怪了。&rdo;&ldo;是何種古怪法?&rdo;謝承疇聽得興緻勃勃,&ldo;你一一說來,不要漏掉她的任何一句話,甚至是她的語态。&rdo;夥計笑道:&ldo;是這樣的。那姑娘一來,便問小的有沒有差一點的生宣紙。&rdo;&ldo;差一點的生宣紙?她為何要怎麼問?&rdo;謝承疇怪道。夥計道:&ldo;小的也覺得古怪,那姑娘卻說,她家中窮,買不起好的,讓我給她拿些差的。&rdo;謝承疇摸了摸下巴,他見過她兩次,她的衣着打扮,看上去家世确實不怎麼好的樣子,許是周邊村裡的農女。可她的神态語調,以及她說話的方式,都讓他忽略了她的衣着,她實在不像是個普通的農家女,且他也見到了她在買生宣,一個農家女沒事兒買紙回去做什麼?那姑娘的身份在他心中陡然變得撲朔迷離,對于找出她來,他更為躍躍欲試。&ldo;小的拿給她之後,她卻又說要拿些好的,小的沒多問,便給她拿了。&rdo;夥計繼續道,&ldo;您猜後來怎麼着?&rdo;&ldo;怎麼了?&rdo;謝承疇好奇道。夥計皺眉,面上是顯而易見的困惑:&ldo;那姑娘把兩疊紙互相摻雜了起來,分不清哪些是好的,哪些是壞的了!&rdo;謝承疇眼睛微亮,興緻勃勃地問:&ldo;這又是為何?&rdo;夥計道:&ldo;小的也問了,那姑娘回說&lso;您猜呢&rso;,小的老實回她猜不到,那姑娘便說&lso;我想也是&rso;,小的還等着她告訴小的為何呢,誰知她後來卻什麼都不說了,把小的憋的啊!&rdo;謝承疇忍不住撫掌大笑:&ldo;好一個妙人!有趣!&rdo;不愧是救了他一命的神秘姑娘,果真是不同凡響!夥計道:&ldo;爺,您若曉得那位姑娘那麼做的緣由,可否給小的解解惑?不然小的怕是要睡不好覺了。&rdo;謝承疇笑道:&ldo;那姑娘的行事,哪是我能猜透的?&rdo;夥計臉上便是一副苦相。雖沒逮到人,但此刻謝承疇心情不錯,笑過後道:&ldo;若下回你再看到那姑娘,記得來知縣府衙通報,我定有重賞!&rdo;夥計驚訝道:&ldo;您……您是謝知縣的公子?&rdo;&ldo;正是!&rdo;謝承疇嘩啦一下打開折扇,輕輕搖動,風度翩翩。夥計大驚:&ldo;那姑娘該不會是個人犯吧?&rdo;沒等謝承疇說話,謝安斥道:&ldo;什麼人犯!那可是咱們少爺的心上人!&rdo;謝承疇笑而不語,長身而立一副尊貴矜持的模樣。夥計連聲道:&ldo;是小的說錯話了!&rdo;&ldo;行了,将來你若見到了人,記得來找他,謝安,你給我記下了。&rdo;謝承疇道。謝安笑道:&ldo;爺,您盡管安心吧,小的哪敢搞砸您的要事啊!&rdo;謝安跟那夥計又叮囑了幾句,謝承疇卻先一步走出了書鋪,他的視線從這頭掃到那頭,心裡一歎。他這該有多好的緣分才能于茫茫人海之中與她再度相遇?可她似乎并不願與他相認的樣子。然而他不會輕易放棄,總要找到她,好讓她看看他以身相許的誠意。姜婉和姜谷一路走一路找,很快便跟姜福年和徐鳳姑會合。一家人見天色不早,便在路邊找了家店,難得的點了些家常炒菜。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令四人食指大動,一家人沒怎麼說話,先吃完了才商量起來。姜福年和徐鳳姑在實地考察後認為還是做些小吃食來賣比較穩妥,按照他們這次看到的,小吃攤上的生意都還不錯,在他們觀察的過程中,就有些攤子賣完收攤了。再加上過去考慮的成本問題,二人商量過後還是決定做這個。姜婉聽了并未表示反對,賣小吃賺不到大錢但也虧不了太多,既然她爹娘決定要做這個,她自然是會全力支持的。她順口也說了下自己的意見,提出在縣城租房住下,免受奔波之苦。毫無懸念,她爹娘都表示了反對。二人認為現階段才剛起步,成與不成還沒個準數,沒必要租房住到縣城裡來,反正每日裡來回也用不了太長時間,他們走路走慣了的,這點路程對他們來說并不算什麼。姜婉見勸不動,也就不勸了,一家人又讨論了一番賣什麼小吃食,最終定在一些冷食上。畢竟山下村距離縣城遠,該趁熱吃的拿到縣城估計就涼了不好吃了,若要擔了炊具在縣城現做,又太過麻煩。徐鳳姑回憶起山下村的後山上有一種野菜特别鮮美,做成野菜鮮肉糕,冷熱都能吃。說着說着姜谷嘴角口水就要流下來了,姜婉忍不住嘲笑了他好一會兒。一家人買了不少面粉豬肉,說說笑笑地回家去了。姜家四人到家時已經下午,裴祐正在梧桐樹下的陰影之中念書,見四人回來,他便放下書迎了上來:&ldo;姜大叔,鳳姑嬸子,你們這一路可還順當?&rdo;徐鳳姑笑道:&ldo;順當,順當!裴先生,你要的紙也給你買了。小二,還不快拿給裴先生?&rdo;紙在姜谷手中提着,他撇撇嘴遞過去。裴祐接過,掏出荷包道:&ldo;多謝嬸子,總共是多少文?&rdo;這個徐鳳姑還真不知道,她撇過頭去看了眼姜婉。姜婉本低着頭不知看着什麼,聽到裴祐問起,她頭也沒擡,随口說:&ldo;七十五文。&rdo;雖說姜婉沒看自己,裴祐依然有種她終于理會自己的欣喜感,他數錢時看了眼手中那疊紙的量,猶豫了會兒說道:&ldo;這似乎比我平日裡買的多了些?&rdo;姜婉心想,能不多嗎?裡面有近一半是我用十文錢買來送你白用的。但她自然什麼都沒說。徐鳳姑側頭看了眼自己悶不吭聲的女兒,買紙這事是姜婉去的,裴祐問的話估計也就她能答,可她偏偏不吭聲,這便有些尴尬了,徐鳳姑隻好幹笑道:&ldo;大約是近日紙價便宜了吧?&rdo;裴祐面上笑笑,心裡一歎,也沒再說什麼,數出錢遞給徐鳳姑,道:&ldo;多謝。&rdo;&ldo;裴先生太客氣了,不過就是順手的,咱們鄰裡鄰居的,這算什麼啊。&rdo;徐鳳姑笑笑,便跟裴祐告辭。姜福年客氣地跟裴祐點點頭,而姜婉和姜谷二人則看也不看裴祐,跟着自己爹娘回去了。等到了家,徐鳳姑道:&ldo;婉婉,方才裴先生問話,你怎麼不回啊?&rdo;她倒是沒有責怪的意思,就是有些奇怪。她家女兒在外一向乖巧客氣,并不會如此不懂禮節。姜婉笑道:&ldo;娘,若是别人,我肯定得回話,可對方不是裴先生嗎?我看我還是少與他說話為妙,免得他以為我想怎樣他。&rdo;徐鳳姑聞言歎了口氣,她想起了徐春英跟她說話時的語氣神态,仿佛她家婉婉拼了命的想勾上她家兒子似的,心裡便是一陣不舒服。她無奈地說道:&ldo;這樣也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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