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炮聲又響兩日,耶律肻越思越覺得死在此地很不劃算。耶律璇這段時日身體不好,他不在臨潢府,便是戰功顯著,可若是耶律璇突然去世,叫兩個哥哥撿了便宜,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耶律肻不甘心,偏上京傳來手谕,叫他與夔州大軍在此一戰。耶律璇認為真定府易守難攻,若能重創夔州軍,于遼大有裨益。
耶律肻拿着信反而更加猶豫,他拿什麼去重創夔州軍呢?夔州軍這幾日在城外駐紮,日複一日地修建永固工事,碉堡戰渠,又有攻城大炮,一旦開戰,必是勢如破竹,真定府能守幾日呢?
他愁得食難下咽,又将真定府的漢人官員都叫了來,與他們商議真定府被困之事。
當年遼兵要屠此處,便是這些漢人官員獻城,也算有幾分見識。
真定府的府尹李商與參事許織交換了眼神,許織上前,給耶律肻出主意:“三大王不如與琅琊王談談條件?看看他想要什麼?與他協議,叫他先别攻打真定府。我猜夔州軍也不願攻打真定府,他們駐紮在此都有月餘了,卻遲遲未攻,不正是有和談之意嗎?”
耶律肻一想也是,卻又十分猶豫,“若是叫父王或者上京的人知道了……”
許織道:“當然不能叫三大王的人親自去見,我看夔州軍就在城外,派個來使去問問,也不算什麼大事。”
耶律肻這才同意,又命許織前去:“你是漢人,不如就你去吧。”
王世勳連着五日給真定府放炮,倒不是為了吓唬耶律肻,而是給沈若筠提供試驗數據。沈若筠覺得這一批遠射炮的威力還是不及她的預期,想着如何調整射程。
“已經很不錯了。”
“若要打到上京,打到臨潢府……夔州軍的兵力還遠遠不夠。”沈若筠道,“既如此,就還要提升火器威力。”
“兵力的事,我來操心。”
“好。”沈若筠點頭,“這幾日可以再幫我測測手雷麼?我疑心火藥配方還是不對。”
“行。”王世勳怕她太過憂慮,與她分析道,“如大名府這般攻城,一路北上……遼人必會軍心潰散,一敗塗地。”
“沒了鬥志是一回事,若是借此在之前掠來的人身上洩憤就不好了。”沈若筠想着玉屏,面露憂色。濮王登基,也不知道遼人會不會報複他的兩個女兒。
兩個人說着話,忽見王赓來報,說是真定府遣了來使,問他們要不要見。
“來使是遼人?”
“不是,是漢人。”
沈若筠與王世勳對視一眼,王世勳道:“搜過身引去偏帳吧。”
王赓領命去了,沈若筠啧啧稱贊:“這些人倒是心思活絡。”
“是你猜得對,耶律肻不甘心替旁人鋪路。”王世勳道,“這就按捺不住了。”
“三軍可奪氣,将軍可奪心。出自《孫子兵法·軍争篇》。遼人沒有火器,打起仗來士氣隻會節節敗退。主将一旦動搖,軍心必難穩固。”
“用兵之道,攻心為上。出自《三國志·卷三十九·蜀書九》。”王世勳十分贊同,“說來我以前就很佩服懷化将軍,苦守冀北,險境為戰。冀北軍以血肉之軀阻擋遼人南下的鐵蹄這般久……可見将軍意志,何其堅定。”
沈若筠往日很少聽到旁人這般稱贊姐姐,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王世勳見她沉默,估計是自己的話叫她想起将軍和親之事,忙與她道歉,“是我失言了。”
“沒有,”沈若筠低聲道,“我長姐确實很擅治軍。”
走出主帳,兩個人都默契地止了話。
偏帳内,許織見了王世勳,猜出他正是琅琊王,先行了禮。又見王世勳身邊有一女子,衣飾雖簡樸,但王世勳奉她為上賓,心下猜測她就是那位會制火器的蘇娘子。
王世勳無給他介紹之意,隻問許織,“你是何人?如何到遼人那裡的?”
許織忙道:“學生許織,真定府人。熙甯十七年冀北軍撤離後,真定府被遼人所占,那時投遼的。”
“為何投遼?”
“真定府鬧災兩年,我的家人餓死了三個,城裡本就沒剩多少人,如何能眼睜睜看着遼人屠城?既然朝廷不管,變節又如何?至少我們護住了一些人。”
沈若筠問他:“你是哪年的進士?”
“學生不才,不曾中舉。”
沈若筠贊許:“你能如此想,說明你并非讀死書之人,之前沒考上,也是他們沒眼光。”
王世勳也道:“這非變節,而是轉圜。”
許織沒料到王世勳與這位蘇娘子都是這樣想的。來之前,他自己都覺得已為貳臣,此生不得善了,有一日過一日罷了。
“時間不多,還是說正事吧。”沈若筠問他,“耶律肻為何遣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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