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微亮,外面就傳來了收拾東西的喧嘩聲。
蕭遇春睜開眼,盯着頭頂的懸梁許久,直到外面傳來了馬蹄聲,她才猛地睜開眼睛。
拉開門,便看見珠兒在門口欲言又止。
捏着門框的手緊了緊,她的嗓子有些幹澀發緊,半晌後方才呐呐開口。
“他們已經走了?”
珠兒颔首,“邊關戰事吃緊,王爺此番本就是為了邊關的戰事,不好在這裡過多逗留,便趕緊離開了。”
蕭遇春眼底閃過一絲隐晦,轉瞬即逝,珠兒都差點以為自個兒看錯了。
她小心翼翼的觀察着蕭遇春臉上的表情,思忖片刻後,低聲道:“如果姑娘想要去送行,現在應該還來得及。”
蕭遇春抿唇,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奴婢知道,姑娘應該不會去,哪怕心裡想去的要死,也會強撐着,可這樣做有什麼用呢?姑娘明明和王爺待在一起時,能夠輕松些,為何就不能承認呢?”
珠兒實在是受不了了,她從小跟在蕭遇春身邊,兩人一起長大,比任何人都清楚蕭遇春想要的是什麼。
然而此時此刻,蕭遇春被規矩束縛,不得不将自己框在框架當中。
這樣矜貴冷靜,不像是個活人。
“姑娘,我們已經離開了京城,這裡沒有人認識我們,姑娘何不選擇放縱一把?難道非得後悔了才行?聽聞邊關那邊的情況不容樂觀,說不定王爺前去邊關,能不能回來還說不一定呢。”
珠兒誇大其詞,試圖說服蕭遇春。
餘光一直注意着蕭遇春臉上的表情,見她面色有了裂痕,珠兒大喜。
她就知道,蕭遇春肯定是惦記着李璟的。
還準備繼續慫恿,就被蕭遇春一記冷眼掃過去。
珠兒頓時啞口無言,不敢再多說。
其實此時此刻他說的這些話都僭越了,蕭遇春若有心怪罪,她必死無疑。
蕭遇春并未怪罪,甚至都沒有多說一句話,隻是沉默着來到了廊下,盯着遠處浩浩蕩蕩的黃沙,以及黃沙之中正在穿行的一支隊伍。
李璟摒棄了馬車,坐在高頭大馬上。
哪怕他們已經走遠,蕭遇春還是能一眼看見人群之中的李璟。
安靜的盯着那邊的隊伍,直到李璟帶領着隊伍徹底從眼前消失。
黃沙滾滾,遮擋住了那群人的身影,蕭遇春心裡莫名有些落空。
“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王爺他們。”珠兒在旁邊忍不住感慨起來。
蕭遇春聽見這句話後,心往下沉了沉。
以前還能克制住心中的那些念頭,而今卻突然間有了決堤的預兆。
意識到了什麼,蕭遇春趕緊收回了視線,回到了房間之中。
“姑娘……”
“以後王爺的事情可以不告訴我了。”蕭遇春冷漠開口,斷了珠兒所有心思。
珠兒啞口無言,本來還想着借此機會讓兩人的關系有點進展,沒想到等來的居然是一條絕路。
半晌後,珠兒低聲嘀咕道:“奴婢知道姑娘心中的想法,可人生在世不過幾十載,如果非得如此下去,未免也太可憐了些。”
蕭遇春已經閉上了眼睛,沒有要繼續言語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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