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陶立陽按着胃站直了身體,鎮定地沖了水,又接了杯水漱口。他忽然想,今晚要是沒有那個電話該多好,一切都會不一樣。但同時,心裡也明白,鈴聲遲早都會響起來,不是今天,也會是明天,掩耳盜鈴和自欺欺人從來都是長久不了的事情。
他這樣想着,也就真的這樣說了:“我今天不該去,可我不得不去……遲早都會去。”
說完,他徑直走了出去。胃還是火辣辣地痛,陶立陽在沙發上坐下,許雲清過了一會兒才過來,遞給他一杯溫熱的蜂蜜水。
陶立陽伸手接過來,聽見許雲清說:“今天,真的不是……”
陶立陽抿着唇,他想起剛才鏡子裡自己蒼白的臉,又看許雲清面上焦急的神色,覺得今晚的一切,簡直像一出最老套的荒誕劇。沒勁透了。
“别說了。”陶立陽截斷他的話,脫口道,“我不想和你争,你什麼都不願意說,也争不出結果來。我不逼你,我們都冷靜一下。”
許雲清一下子看向他,神色怔怔的。
冷靜一下,陶立陽說出來的時候,自己都愣住了。
他以前也說這句話,遇上有人和他動了真心的時候,他就和對方說冷靜一下。
這次不一樣,這次是他動了真心,但結果大抵不會有差,冷靜以後,就沒有以後了。
陶立陽有一瞬的後悔,但話已經說了,收不回來。隐約還帶着點痛快,似乎早該說了,然而幾種情緒過後,更多地卻隻剩下了嘲諷。
他想着,又覺得他們之間其實不需要這層遮羞布。到了這一步,很多話可以直說,也應該直說。
他清了清嗓子,擡眼看向許雲清,索性一鼓作氣,隻是語氣毫無生氣:“雲清。我知道,我們走到今天,你是忍讓又退步了。作為朋友,已經給了我太多,我還要求你愛我,實在是太奢侈……但是雲清,世上有那麼多的人,我覺得他們不愛我,也可以在一起的,沒有關系。唯獨你不行,如果你不愛我,我們還是不要在一起了。我們分手吧。”
陶立陽從來沒有想過,這句話可以這樣輕易地說出來。像春天結冰的河面上裂開的第一條縫,悄無聲息。
許雲清低着頭默然片刻,再擡起臉時,神情慢慢恢複了往昔的從容,出奇的鎮定,反而透出不正常來:“你覺得我不愛你。”
并不是疑問的語氣,陶立陽還是答了:“你愛我嗎?”
“我不愛你。”許雲清說着就笑了,“你自己不是說了嗎?我隻是拿你當朋友,所以和你在一起。”
陶立陽也笑了,又聽見許雲清沒頭沒腦地問他:“立陽,你恨我嗎?”
陶立陽搖頭:“我謝謝你這些日子成全我。你成全了我一次,也換我成全你。我們……”
他突然說不出第二遍了。
“你覺得這是在成全我?”許雲清說。
“不是嗎?”
許雲清手指繞着沙發邊的流蘇,柔軟的絲線在指尖勒出深深的痕迹。這套沙發墊,還是他搬過來之後,他們一起挑的。家裡零零碎碎新置辦的小物件不少,隻是往常并沒有留意過。他并沒有回答陶立陽,反問他:“那現在是在成全你嗎?”
“也是。”陶立陽過了一會兒說。
“好。”許雲清站起身,進了卧室。等他拿了箱子去了衣帽間,陶立陽意識到,那句好,是答應他分手的意思。
許雲清動作很快,陶立陽手裡的蜂蜜水都沒有涼透,他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
“要的我都帶走了。剩下的東西,你扔了吧。”他像是沒站穩,搖晃了一下,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就像在商量明早吃什麼。
“我到時候整理好給你寄過去。”
“不用了。”燈光下,許雲清的影子拖得很長,透出點蕭瑟的意味來。後知後覺地,陶立陽覺得這才真的是在夢境裡。
他愛了他十二年才在一起,到分手,卻僅僅隻過了幾個月。即便如此,他也清楚,今晚的一切,并不是心血來潮。所有的決定,早就有了征兆,隻是他不願意承認罷了。
他們隔着客廳對視着。陶立陽忽然想起了過往的許多歲月。
他想起他更年輕一些的時候,有用不完的勇氣拿去愛一個人,自己遍體鱗傷也無所謂。他一心隻想給他很好的愛情,隻是當時的許雲清不要。現在他仍然想給,卻給不了了。
“我走了。”許雲清說。
“我送你吧。”
許雲清搖搖頭,隻是走到門邊的時候,回頭看了他一眼,神色溫柔:“你今晚原本是要問我什麼的?”
陶立陽回憶起了那個關于雪的夢:“不重要了。”
許雲清抿了下唇:“我想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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