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明是權臣,也是外戚,借着他這個君王的倚仗在前朝捧得他那個親妹妹所生的四皇子一枝獨秀,光在朝堂上擎天一柱還不算,這會兒手竟然還要伸到軍方?若是再過幾年,顧偃羽翼豐滿,他這個做君父的幾時暴斃都不得而知,也許今日立了儲君,明日他就會丢了性命。
他做了十幾年的皇帝,深知前朝穩固在于制衡,他有那麼多的兒子,何以就讓這一個一家獨大?
“陛下,别想那麼多了。奴才前些日子讓同文館的畫師與奴才畫了些小像,您要不要一起看看?”南曦總能在最恰當的時候,将君王從無盡的深思中拉扯回來。
“好,正巧朕也累了。”
得了允準的南曦立馬轉身吩咐了一個腳程快的小太監去宮中同文館取畫,不過一柱香的功夫,小太監便趕着回來了,懷中還抱着四張卷軸。
“陛下來看看罷,這是奴才讓人畫的四時景圖,有春夏秋冬四幅。”南曦邊說,邊招呼内殿上的小太監将四幅畫同時展開。
第一二三幅畫着以梅蘭竹三君子為背景的南曦公子小像,第四幅赫然是韓墨初畫的那張習槍的顧修。
“怪了,這是怎麼回事?我的秋菊小像呢?”南曦皺着眉頭明顯有些不悅,指着那張拿錯的畫作:“怎麼辦事這般不仔細,這不是七皇子殿下的畫像麼?”
那被派去取畫的小太監連忙跪下,連連與自己掌嘴:“陛下恕罪,南曦公子恕罪,同文館内值夜的小太監是新來的,這大約是韓少師前日送去同文館裝裱的畫作,因為公子要得急,奴才也不曾打開查看,是奴才的錯,都是奴才的疏忽。”
“好了,你退下罷。”
顧鴻朝地上磕頭的小太監擺了擺手,目光盯在了那張顧修的肖像上。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自己少年時鮮衣怒馬的峥嵘歲月,那時候的他比顧修大不了幾歲,也是這樣的一身戎裝,靠着一刀一槍拼來的軍功給自己争了個郡王的爵位。
畫中的顧修手持長!槍,大紅色的披風随風高揚,活脫脫便是他記憶中那個骁勇善戰,笑眼明媚的女将軍雲瑤。
那時候的他們曾經一起出生入死,一起上陣殺敵,一起在邊疆馳騁。
那時候,他沒有對雲瑤動過真心麼?世人皆說年少情深最純,他早已将秉性之中最純的那份情感都給了雲瑤。
可最終,那一點點少年人的情深義重,還是敗給了對皇權的渴望,對權勢的追逐。
顧修是他們兩個的孩子,繼承了他二人的樣貌和身姿,這張畫作就如同一場輪回一般,将父母親子三個人的身影都濃縮在了一起。
“陛下,這張畫奴才看着很喜歡。”南曦伸手勾住了顧鴻的手臂,歪着頭靠在了他的身邊:“這張畫,很像陛下,奴才年少時便聽聞陛下征戰四方的故事心中很是豔羨,可是卻從來沒有見過陛下穿甲胄的樣子。奴才想陛下當年一定就是這畫上的樣子罷?”
顧鴻凝眉,伸手撫摸着眼前那張畫作,滿眼皆是顧修身負長!槍,策馬在疆場之上領兵殺伐的樣子。
像他,真是像極了他。
顧鴻甚至暗暗在想,若是由顧修領兵出征,那群靺鞨部的蠻子們會不會覺得是他這位君王未老,照樣還如當年一般富力強?
一時間,對雲瑤的悔愧,對顧修的希冀,以及對韓明的忌憚一股腦的都湧上心頭。
身為君主的深思熟慮,促使他心頭萌生了一個他曾經無比忌諱的想法。
五日後大朝,顧鴻當朝宣旨,令七皇子顧修下月初入京郊王師軍中習學效力,待三月新兵期滿,則随軍出征。
六皇子顧攸則入尚書省習學六部事宜,一直在宮中深居的顧伸也被派往門下省習學主事之事。
如此一來,四皇子顧偃在韓明的扶持下坐穩中書省,六皇子顧攸身在尚書省,三皇子顧伸立足門下省,七皇子顧修置身軍中。
四方勢力相互制衡,不偏不向。
這一毫無征兆的舉動無疑的在前朝猶如一聲驚雷霹靂,狠狠的抽了韓明與顧偃一個巴掌。
未時朝罷,顧修顧不得聽顧攸的抱怨,一路快步走回了歸雲宮内。
“師父。”顧修聲音明朗的喚了一聲。
“殿下回來了?”顧修回來時,韓墨初還在作畫,不過畫上的僅僅是普普通通的工筆牡丹。
“師父,今日...”
“今日陛下準許殿下随軍出征了?”
“師父怎麼知道?”顧修啞然失聲,也不知他這個師父究竟為何如此料事如神。
“臣不是說過,殿下會如願以償的麼?”韓墨初擡頭溫笑,一雙眉眼彎如新月:“殿下,幫臣将那盒藤黃色化開可好?”
“好。”顧修兀自解了披風,欣然拿起一旁的色塊,幫韓墨初研磨:“月初,我便要離宮入軍營常住,那時候師父要多加珍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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