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香渺渺,碧綠紗櫥,金柱屏風,錦簾挂幕,房内所有的裝飾不變,景色依然。但是如果在窗棂邊少了冷雙成,秋葉依劍就覺得自己的生命都缺陷了一角。
他小心地将她放置在平素休憩的床榻上,拉過水湖絲被,給她掩好了四角,低下頭默默地看着她。
平靜的臉,沒有任何的人間疾苦;掩蓋光芒的眼睛,看過人間冷暖世道滄桑;殘忍的雙唇,吐出的全是狠狠燒灼他的字語。秋葉依劍目不轉睛地看着這張面容,仍是仔細而貪婪。
距離紅袖之圍已經五日。
五日來他全是在水深火熱地生活。
冷雙成看着那隻手掌,看着他的眸光在月光下變得深沉,仿佛具有一層層深淺不同的顔色,越靠裡首越濃,越接近表面的琉璃質就越淡。
她勇敢地迎上他的雙目,走至秋葉依劍身畔三尺見遠停駐,沉穩說道:“公子萬金之軀,奴婢願在公子身邊服侍三年。”
秋葉依劍面色遽然轉白,更顯透明。如同一個溺水的人般張口說了說什麼,最終沒發出一絲聲音——聽她第一次自稱“奴婢”,秋葉依劍就心下了然,還能叫他做些什麼?說些什麼?他心裡悲痛萬分,俊容上都抑制不住地顫動:好個聰明的冷雙成!好個殘忍的冷雙成!
原來東閣所言,初一曾在青衣營裡苦讀典籍數月,這個深沉隐蔽的少年有可能看到了那個碑文,原來這件事是真的。但是她自稱奴婢,就等于是願意入莊為奴,自己削減了少夫人的名銜。——她還是不願意一生陪伴在秋葉依劍身邊。
秋葉依劍不記得自己是怎樣忘記搭乘骅龍,怎樣一路冰冷地披着晨霧走回了葉府。冷雙成始終無聲無息地跟在他身後,三尺見遠不發一語。從那日後,秋葉依劍抑制住心裡的憤怒冰涼,視而不見地經過她的面前,不對她多說一句話,不多看她一眼,仿似先前的初一對待他那般。
可是溫文無害的冷雙成此時正躺在他眼前,躺在充斥着他全身氣息的典雅氣派大床上。
冷雙成身着白領青衫,長發披覆身後,睡容沉靜安詳,面色柔和得像個孩子。秋葉依劍默默凝視她許久,忍耐許久,終究敵不過自己的内心,一展長臂緊緊抱住了她。
“我舍不得離開你,片刻都不行。”秋葉依劍面對着那張溫和的輪廓緩緩低下嘴唇。他流連在她緊閉的雙眼上:“你的眼睛裡有我的影子,可是我的眼裡隻看得見你。”這雙眼睛給他的印象太深刻了,因為那雙黑白分明的瞳仁,定神時像潭水冷清,閃動時像寒星熠熠。
秋葉依劍緊緊摟着冷雙成的腰身,仿若稀世珍寶一般揉入胸前。他低下他蒼白如雪的臉龐,貼在她微暖平靜的臉龐上,輕輕搖晃着,搖晃着,眸光深遠而悠長。
“冷雙成,聽說你賭技無雙,喜歡為了别人孤注一擲。我從今天起下定了一個死決心,為了完全得到你,我願意賭一次。”
25.醞釀
“隰桑有阿,其葉有幽,既見君子,德音孔膠。”
雪白的宣紙上舞龍走鳳地镌寫着這幾個大字,筆法剛硬大氣,仿似運筆之人心中藏有萬壑深山,有蓄志不露的大将風度。墨迹到“膠”字最後一捺,緊緊一頓完美收尾,可見寫字之人平日的涵養深刻。此條文幅正是印證了古語:觀字如觀人。
秋葉依劍立于古案前,擡頭看了下幾步遠的冷雙成,說道:“過來。”
冷雙成仔細看了看秋葉依劍臉色,一團冰雪般的霧氣萦繞在他雙瞳内,掩藏了往日火焰般閃爍的光芒,他的眼睛裡又有着露水一樣的明亮,極快地擡首目視時,那滴晨露墜入古井寒潭,搖晃出高深莫測的漣漪。
冷雙成低下頭,頗為躊躇。
——秋葉依劍每日淩晨冷漠地從她身旁穿過,并不喚她随身伺候,據聞是去了竹林晨練,為了半月之後的那場決鬥。在葉府裡四處不見秋葉依劍的身影,她倒是落得清閑到處晃蕩,走着走着謹慎的冷雙成就發覺了異樣:葉府上下對她十分恭敬,有時還能看到仆從們竊竊私語,沖她抿着嘴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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