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是北戎使臣提出的。”據聞原本隻提了餘荔荔一人,讓“紅衣将軍”之子來送行北戎行團,原意是想用這種方式來不動聲色地羞辱一番北周朝廷,但趙意衡也非傻子,故增了個程柳花,美其名曰二位美公子珠聯璧合,恰似北周北戎友好邦交攜手共進。
聽他解釋了原委後穆南洲點了點頭:“還算這皇帝有點腦子。”
随後不顧穆行重略有詫異的目光,接着說:“現在趕回去也來不及,不如在此歇息吧,明日一早再出發。”
餘荔荔歎了口氣:“隻好這樣了。”
飯桌上,飯菜雖不精美但可口,加上穆南洲一直幫餘荔荔夾菜,倒讓很少跟父母一起吃飯的他頗有些溫馨之感,不但沒有意想中的吃不慣,反而多添了碗飯。
晚飯後,穆行重問道:“阿荔,身體怎麼樣了,出去逛逛嗎?”
“已經恢複了,不過這麼晚了,去哪裡?”
“鎮上集市裡有夜市,不算遠,要走個一刻鐘多點。”
“不會有蛇嗎?”餘荔荔被咬怕了。
“放心吧,擦些藥粉就行了,并且一般我們出門都要随身帶着解毒之藥的。”
“那就好,我應該挺早之前是到過你們集市上的,已經這麼些年了,再去玩一下也挺好。”
就這樣二人趁夜就着繁星點點出了門。
“對了,我剛剛沒說完被你打斷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兩人漫步在山路上,餘荔荔到底還是想起了這茬。
穆行重歎了口氣,舉燈讓他留神,而後回道:“今天上午我原本是打算去亂葬崗的。”
“然後?”
“王伯一番話下來倒是不必去了。”
餘荔荔沒明白。
“其中隐情我已盡數知曉,不過阿荔,你就别問了。我想過了,還是不跟你說的好。”
“是……我爹貪污了嗎?”餘荔荔問的直接,随後想到什麼,又加了一句,“我們爹。”
“……嗯。你還是猜到了。”穆行重頓了一下才回道,顯然沒想到他已經猜到了。
“程老大人身體抱恙,是爹的緣故。”餘荔荔言簡意赅。
“原來如此。那……你打算怎麼做?”穆行重忐忑。他既擔心餘荔荔大義滅親去檢舉揭發,把這位養育他良久的老爹送到獄裡,又害怕餘荔荔什麼都不做,心安理得地花着朝廷的赈災糧、蘇州百姓的安家銀以及餘德光無數次渎職貪污換來的他人的救命錢。
“我不知道……自古忠孝難兩全……我真的不知道……”餘荔荔停下了腳步,望着漫天繁星,愁眉不展。
穆行重看他站定不走了,便也停了下來,伸出空着的手輕揉了揉他緊皺的眉心:“……明日事來明日憂,現在再怎麼想也沒辦法,何況城門關着你就算想揭發也揭發不成。前面就是燈市了,等回去了再想吧。”
餘荔荔歎氣,接下穆行重手中提着的燈,重新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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