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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頁(第1頁)

&ldo;會下棋嗎?&rdo;岑深問。&ldo;圍棋?&rdo;桓樂把茶壺放下,也盤腿而坐。岑深搖搖頭,&ldo;五子棋。&rdo;桓樂懵了,&ldo;五子棋是什麼棋?&rdo;虧得桓樂聰明,隻花了三分鐘就了解了五子棋的真谛,然後興緻勃勃地跟岑深玩了起來。岑深一邊下棋,一邊說:&ldo;夫子娶過妻,是嗎?&rdo;&ldo;是啊。&rdo;桓樂提起這事兒還有些唏噓,&ldo;師娘是個很普通的屠戶家的女兒,可惜身子不好,早早便去了。我遇到夫子的時候,她已經過世了好些年。廟裡的方丈說,夫子的命格不好,注定沒有親緣,一生孤苦。&rdo;話鋒一轉,桓樂又道:&ldo;可夫子自己看得開,從不怨天尤人。我娘想給他重新做媒,他也拒了,說是一人自由自在的,并無不妥。&rdo;&ldo;這樣也好。&rdo;岑深淡淡應着。&ldo;你看到我師娘了?&rdo;桓樂問。&ldo;沒有。&rdo;岑深搖搖頭,&ldo;但那應該是柳七和你夫子的初遇。&rdo;那是某一年的七月半,河燈再度串聯起了整個長安城的河道。鬼門大開,于是夫子便随着浩浩蕩蕩的鬼魂大軍踏上了回家省親之路。可夫子似乎沒有什麼親人在世,于是走得格外的悠閑,這裡停停,那裡看看,最終站在了南榴橋上邊兒,遙望着人間的繁華,唉聲歎氣。柳七正巧打橋下過,聽見歎氣聲,擡頭看了他一眼,恰聽見他在抱怨‐‐&ldo;如此良辰美景,怎可無酒乎……&rdo;沒什麼親人的夫子,自然也沒人會在今日給他點河燈、奉美酒,好不容易從往生塔出來一次,瞧見人間歡喜,卻可望不可即。怎一個哀字了得。夫人也早早投胎去了,也不知她去了哪裡,今生可投了個富貴人家。夫子越想越是歎氣,聞着空氣裡傳來的酒香,看到某個錦衣子弟提着酒從他面前迆迆然走過,郁悶地一腳把一顆石子踢下了橋。正中柳七的頭頂。&ldo;這位兄台,失禮失禮。&rdo;夫子忙讪讪道歉。柳七沒說話,隻是擡頭看着他,眼神堪比死亡凝視,把夫子弄得更不好意思了。他又再次緻歉,可餘光就那麼一瞥,整個人都呆住了。因為柳七還有影子。&ldo;你……&rdo;夫子錯愕地看着站在船頭的人,&ldo;你是人?&rdo;柳七依舊沒有答話,船也停止了航行。他擡腳一跨,人便來到了橋上,正與夫子面對面。夫子有些警惕地後退了一步,卻沒轉身就跑,而是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他幾眼,遲疑着問:&ldo;你是天師?前來捉鬼?&rdo;柳七:&ldo;不是。&rdo;&ldo;那你要打還我嗎?&rdo;&ldo;……不打。&rdo;夫子松了口氣,一屁股在橋欄上坐下了。柳七默默地看着他,對于這個來到古代後第一個産生交集的人類,感到一絲好奇。他可完全沒想過,他會被人用石頭砸腦袋。&ldo;你有陰陽眼,看得見鬼?&rdo;夫子又問。&ldo;嗯。&rdo;柳七敷衍着。夫子似是完全對他放棄了警惕,清了清嗓子,重又站起來,拍拍衣擺上根本不存在的人間的塵土,作揖道:&ldo;這位兄台,你我萍水相逢即是有緣,不如一同去喝一杯?&rdo;柳七:&ldo;……&rdo;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柳七就這麼被夫子忽悠去了巷子裡的小酒館。今日酒館的生意說好,也不算好,半屋子的客人,隻有一個是活的,還是個妖怪。這妖怪就是柳七,柳七對面坐着夫子這隻鬼,旁邊兩桌分别坐着兩個叫花子鬼和一個俠客鬼,把整個酒館都弄得鬼氣森森的。店小二上了兩壺酒,就躲去後廚了,死活不肯出來。&ldo;這酒可真香。&rdo;夫子聞着近在咫尺的酒香,垂涎欲滴,可他是鬼,而且是個安分守己的好鬼,除了被供奉給他的食物,他是沾不得人間半點東西的。柳七竟也就喝給他看,完全沒有給他倒酒的意思。&ldo;這酒可真香。&rdo;夫子又重複了一遍。如是三次。柳七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随後拿起酒杯,手腕一翻,酒水就被潑到了地上。夫子看得大為心痛,正要斥責他的浪費行徑,就忽然看見自己面前的酒杯滿了。&ldo;呃……&rdo;夫子語塞。&ldo;喝。&rdo;柳七面色冷硬。夫子咽了口唾沫,終是抵擋不住酒香,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管他是不是潑在地上呢,進了肚子的就是好酒。&ldo;啧。&rdo;夫子砸吧嘴,意猶未盡。可他忽然覺得有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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