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了眉頭一皺說:“老奶奶?你叫誰呀?我有那麼老嗎?”
“啊……”我們徹底驚呆了。
蘭蘭調皮地一眨眼然後甜甜地說:“不老不老,我們隻是尊重您才叫您老奶奶的,您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
她聽了捂住一笑,真跟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似的。
然後伸手拉起蘭蘭說:“走走走,進屋看看我男人的相片去,俺男人說他天亮了就回來了。”
我們更懵了,就猶猶豫豫的跟她進了屋。
她的屋裡陳設當然古老簡單,也布滿灰塵,但是一個大大的相框卻挂在最顯眼的地方,相框裡鑲着一張張黑白照片。她指着一張相片說:“看,看,這就是俺兩口子的結婚照,這就是俺男人,咯咯咯……”
她雙眼發亮,兩頰绯紅,像少女一樣羞澀。
看得出,相片裡的小夥子濃眉大眼,英氣逼人,女孩眉清目秀,溫婉美麗,真是一對佳人。
我和蘭蘭看着一個勁的誇她男人帥。
她笑得可甜了。然後和我們說起了她男人,又說她男人跟她多恩愛,對她多好,她多幸福。
我們就呵呵笑着附和。
忽然她又看着我們問:“你們見我男人了嗎?”
我和蘭蘭對視一眼,看着她那期待的眼神隻好抱歉地說:“我們沒有看到您男人。”
她那雙渾濁的眼睛流露出一層失落,但是馬上一拍手格格笑着說:“呀,我忘了,俺男人說他到春天俺院子裡那棵桃樹開花了他就來了,這不,桃樹才發骨朵了,還得好幾天哩,嘻嘻。”
她說着又摸了摸頭上的那朵紅絨花,臉上笑容甜蜜。
她院子裡果然有一棵桃樹,那棵桃樹估計得有幾十年了,樹枝伸展了滿院子。
此刻,我們确定這小老太太腦子不正常了,于是我們匆匆告辭出來了。
走出村外,看到一群老婦人在一條河溝裡洗衣裳,那河水是從山上淌下來的,清澈透明,發出嘩嘩的響聲。
那群洗衣服的老婦人邊洗衣服說着家常話,不時呵呵笑笑,這畫面真是賞心悅目。
我們就蹲到河邊洗洗手,拍拍照玩一會,我順便跟幾位老婦人問了剛才那個老婦人的情況。
果然,那個老婦人是個瘋子。
然後從這幾位洗衣服婦人嘴裡了解了那個瘋子的故事。
當年的她倆,是一對幸福的新婚夫婦,但是也是一對不幸的小兩口,在她懷上孩子的時候趕上了三年自然災害,老百姓把能吃的都吃了,幸虧他們靠着山,樹多,山裡的野物也多,不至于餓死。
可是媳婦的肚子越來越大,食量也越來越大,由于缺乏營養,她全身都浮腫了。
丈夫一心想辦法給媳婦弄吃的,野菜樹根樹皮都是難得的食物,少得可憐。可是媳婦是個傳統的好媳婦,男人不動筷子她是絕不先動筷子,男人不吃東西她餓死也不吃,男人想盡辦法也不能比她少吃一口,可是男人弄來的吃的真的都不夠她自己填牙縫的……
再這樣下去,别說孩子,就是她的命都要保不住了。
他隻得铤而走險,決定去山裡弄吃的,就是偷糧食。
那時候山裡正是好漢劉彪駐紮時期,當然有大量的屯糧,但是大寨山裡戒備森嚴,無一閑雜人等敢靠近半步,偶有冒犯,格殺勿論,死得很慘。
他為了讓媳婦吃頓飽飯,他就冒死去偷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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