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靜陽垂着頭,沒有說話。高明紅拍了拍他的肩膀,說:&ldo;聽話,你是晚輩,要給你姑父一個台階下,待會去跟他道個歉,我知道你沒錯,都是你姑父脾氣不好,就當咱讓着他,行不行?&rdo;高靜陽依然不說話,可是臉色已經好看多了,說:&ldo;我不跟他一般見識。&rdo;高明紅就笑了出來,站起來道:&ldo;說的對,咱們不跟他一般見識。他是越活越像小孩子,竟然跟你發脾氣。&rdo;高靜陽看着他姑姑眉開眼笑的模樣,心裡不由的生出一種不忍來。其實他生他姑父的氣确實是真的,但是并沒有像他表現的那麼厲害,他之所以表現的那麼強烈,隻是怕他姑姑會懷疑他跟他姑父之間的關系。他跟着高明紅下了樓,男人已經到院子後頭去打籃球去了,外頭的雪隻下了剛才那一小會兒,地上薄薄的一層早就融化了,看起來像是剛剛下過一場雨。他們兩個跟到了籃球場裡頭,高明紅笑着叫了一聲,說:&ldo;過來,陽陽給你道歉來了。&rdo;男人并沒有理睬他們,隻朝着球籃投了一個很漂亮的球。高靜陽就走了過去,站在籃球架下頭,神色不情不願地說:&ldo;對不起。&rdo;男人這才正眼看了他一眼,問:&ldo;你錯在哪兒了?&rdo;&ldo;我哪兒都錯了,你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跟我一般見識。&rdo;高鎮寬瞧着高靜陽那種委屈求全的模樣,心裡頭這才舒服了起來,他就是喜歡别人對他服軟,尤其是高靜陽,那是他執意要征服的人。他淡淡地笑了出來,拍了拍手掌上的泥土,說:&ldo;你别不情不願的,是你的錯就是你的錯,不是你的我也不會賴到你身上。犯了錯沒什麼,重要的是知道錯在哪兒了,以後不要再犯。&rdo;他說着,突然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笑着說:&ldo;來,咱們兩個打打籃球。&rdo;&ldo;我不會打籃球。&rdo;高靜陽回頭看了他姑姑一眼,他姑姑卻笑了出來,說:&ldo;不會就叫你姑父教你,我去洗菜做飯,今天是十五,咱們吃的豐盛些。&rdo;高靜陽呆呆地站在那裡,直到他姑姑已經走遠了,他才往後退了幾步,說:&ldo;剛才我是看在我姑姑的面子上才跟你道歉的,我有什麼錯的,我沒有錯。&rdo;男人手上的籃球都要投出去了,一聽這話立即停了下來,扭過頭注視着他。高靜陽抿了抿嘴唇說:&ldo;你以後少動不動就威脅我,我不怕你。&rdo;男人突然扔掉了他手裡的籃球,腰一彎就朝他抱了過來,他吓得連退了好幾步,繞到了籃球架後頭。高鎮寬噙着笑直起腰來,說:&ldo;你不是不怕我麼?&ldo;高靜陽讪讪的,罵道:&ldo;你這樣有意思沒意思,一個大男人,跟個小孩似的。我才沒空跟你耗着。&rdo;他說着就要走開,男人急忙拉住了他,說:&ldo;不逗你了,來,咱們打會籃球再回去吧,我一個人也怪沒有意思的。&rdo;高靜陽是真不會打籃球,他這個人比較膽小,不敢拎球,身形也比較單簿,個頭雖然不算低,可是沒什麼力氣。他學了好一會兒也投不進去一個球,就有些氣餒了,自暴自棄地說:&ldo;我都說了,我根本就不行。&rdo;&ldo;你這個人就是急功近利,學東西哪有那麼快的,多練練就咕了,姑父以前打球也不行,也是後天學來的。&rdo;這話高靜陽是一點都不信,他姑父長那麼健壯,那麼有力氣,個頭又高,天生就是打籃球的料兒。他哼哼笑了一聲,說:&ldo;你說過的不騙我,這又開始騙我了,你初中的時候就開始的打籃球了,高中的時候還當了籃球隊隊長,這些我都知道,我姑姑早就告訴過我了,我還見過你穿籃球衣的照片呢。&rdo;男人悶笑着看了他一眼,似乎也有些窘迫的意思,說:&ldo;這不算騙,這是善意的謊言,是為了鼓勵你在籃球的道路上走的更遠。&rdo;高靜陽以前也沒發現他姑父這麼多的話,又這麼會說話,他姑姑說的沒錯,他姑父最近好像真的改變了很多,連他也察覺了出來。想到這都是自己的功勞,高靜陽心裡頭有一種說不出的高興,覺得他姑父本來就是一個很厲害的人,自己居然能改變他,那就說明自己更厲害。他就耐着性子又學了一會兒,可是他腕上沒有力氣,投球的時候總是會抖一下,球也無法投到籃裡去。連續數次的失敗打消了他最後的一點積極性,他失望地往旁邊的石墩上一坐,身上都是汗:&ldo;我再也不相信你的話了,人就得量力而行,不是有心就能成功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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