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瓊父親喚作蔡行青,約莫四十幾歲的年紀,胖胖的,食量也挺大,點了一堆,白敏中速記本事很厲害,立時跑去交代給夥房。等她将吃食都端上來,蔡行青便埋頭吃着。白敏中站在一旁回憶着昨日阿飄說的話,猶豫了半晌,小心翼翼問道:“蔡老爺,您府上一年前是不是走了個人?”她已經做好被人打死的準備了。蔡行青擡頭瞥她一眼,脾氣很好地接着吃飯。“蔡老爺,您府上燒祭時不燒紙元寶的麼?”蔡行青手裡還抓着半隻饅頭,嘴裡還有一塊沒咽下去的。他慌忙咀嚼幾下,望着白敏中道:“你是神婆?”白敏中:“……”她撒謊道:“昨日有個自稱令公子的人托夢給小人,說讓蔡老爺往後多燒些紙元寶,他實在餓得厲害……”蔡行青中年喪子,聞言一把老淚已經下來了。手裡抓的饅頭也吃不下了,扯住白敏中袖子道:“我那小兒在那邊過得可還好?”白敏中咽咽唾沫,胡扯一番道:“挺好的,就是餓……”“哦哦,那我給他多燒些紙元寶便是。”蔡行青依然老淚縱橫,一陣唏噓,過了會兒,又從袖袋裡摸出一顆碎銀來塞給白敏中:“多謝了。”白敏中不敢要那碎銀,一來張谏之不許他們收客人小費,二來她若真收了這碎銀,便意味着她不是幫忙而是做生意了,會折壽的,她甯願缺錢餓着。蔡行青見她連碎銀也不要,當下感慨道小姑娘真是品行不錯,又問了一番她如何會在這客棧做事,家人都去哪裡了雲雲。白敏中亂謅了幾句,蔡行青立時道:“若你往後有機會去東海府,去蔡府坐坐。”白敏中點點頭。那邊櫃台後的張谏之往他們這桌瞧了一眼,白敏中趕緊搭着白手巾跑了過去:“掌櫃有何吩咐?”張谏之淡淡說着:“那人如何忽然哭了?今日夥房做得不好吃麼?”白敏中有些心虛,忙道:“與夥房沒有幹系……隻是、隻是據說突然想起了亡兒,有些難過。”張谏之很悠閑地低頭翻了一頁書,迅速岔開了話題:“你晚上夢多?”白敏中心道也許是指昨晚的事,便道:“其實……還好的。”張谏之合上書:“我出去一趟,店面多照看些。”——————————他出門去找雙橋鎮的泥瓦匠。這時節,泥瓦匠師傅大多都閑着,張谏之去鎮東談了一個,便定了個吉日上門開工。後院這幾間屋子,的确需要重蓋了,保不準哪一日就又塌一間。蓋房子得耗一陣子,故而白敏中一時半會兒也沒别處可去,隻好與張谏之擠一間屋。索性現下是炎炎夏日,睡地上反而涼快,隻要大晚上的再沒有阿飄出現,她就覺得沒什麼好煩惱的事了。沒料,傍晚張谏之從鎮東回客棧時,用驢車拖回來一張床闆。在院子裡點了燈籠,敲敲打打,一會兒居然鼓搗出一張床來,擱地上放着還挺平整,隻是貌似……床闆有點薄,不大結實?大榮在一旁看着,谄媚贊道:“掌櫃真是好手藝。”說着便立即上前幫張谏之将小床搬進了屋,手腳麻利地将地上的草席往上一鋪,拍了拍手上碎屑,轉過身來瞧着白敏中:“你晚上有床睡啦,真福氣。”白敏中默不做聲地去院子裡打了一盆井水。張谏之去櫃子裡翻了一床舊褥子,走到床前,卷起席子,将褥子鋪在了底下。白敏中将水端進來打算擦席子,見張谏之在替她鋪床,不由止住了步子,站在他身後。張谏之也沒轉身,淡淡道:“床闆太硬,你将就睡罷。”他臉上無甚表情,說完便出去了,隻留白敏中一人在屋内擦席子。天色已全暗了,客人們也都陸續上了樓,白敏中去夥房吃她的第三頓飯。張谏之在前堂核賬,白敏中閑得沒有事情做,便輕手輕腳走過去,悄悄問他:“掌櫃,有書看麼……”張谏之知道她識字很多,便料想她估計也不是什麼窮苦人家的孩子,現下到這境地,也隻能怪這亂世流離。他在櫃子底下翻了本書給她,白敏中便站在櫃台旁借燈看着,餘光可以瞥到張谏之的賬冊。張谏之在寫前一個月的賬,低着頭打算盤。白敏中看着書,過了會兒突然頭探過去一些,矮着聲音道:“好像……有點不對。”張谏之擡眼看了看她,這個不專心的家夥到底是不是在看書。他重新打了一次算盤,發現果然不對,便抿着唇,也不說什麼了。夜色越發深,白敏中倦了,便打算回去睡覺,張谏之便由得她去。白敏中簡單洗漱一番,換了身衣裳裹着毯子躺了下來。屋外有風聲,白敏中累了一天,聽着這風聲很是安心地打了個哈欠,閉眼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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