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兩人為了弄清蘇晏與阿勒坦的關系,合謀逼供,一個在屋裡十八般武藝齊上陣,一個守在屋外聽完了全程……
雖然總是針鋒相對,但畢竟一張床上也躺過。“認了罷”,他當時就勸過沈柒。已經求得了想要的,何必非要為了獨占所愛而去害人亂國?難道還沒明白,蘇大人的心裡同時裝得下社稷與私情,卻絕不會為了私情而枉顧社稷?包括在全國公祭那日,他仍然在勸沈柒:“路很寬,你願意并排走,我不攔你。若是又想着什麼陰招把旁人都排擠出去,當心坑了自己。”
可惜沈柒聽不進。
沈柒并非一把甯折不彎的劍,卻在獨占欲中死死鑽着牛角尖。他的愛是烈火真金,卻也是業火劫塵,充滿了你死我亡的偏執與燃燒一切的燼滅。
荊紅追忽然覺得沈柒有點可憐……然而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既選擇為一已私欲投靠叛賊,自毀根基,以緻如今天地難容,怨不得旁人。
“你走吧。”荊紅追緩和了語氣,最後一次勸沈柒,“别和豫王直接對上,更不要再出現在大人面前。”
“你會出面救蘇大人,說明仍念着舊情分,哪怕因此算計我,我也沒打算真殺了你。”荊紅追直視沈柒,微微歎了口氣,“但你既已走上一條不歸路,又何必回頭再來攪亂大人的心緒?你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從七情傷中逐漸走出來?
“那段時間,我是每時每刻陪着大人、照顧大人,親眼看着他被你剜出的創傷一點一點愈合,有時候卻突然因為看見椴樹開了花、喝到一口羊羔酒,甚至聽見集市上陌生人叫了聲‘七郎’,結痂處瞬間重新潰爛,又要從頭再來。你知道他要自我磨煉要多久,才能做到把那枚火鐮帶在身邊而不時時睹物思人?
“如今蘇大人終于放下,與你面對面也能做到波瀾不驚,你再對他說那些似是而非的話,又有什麼意義?”
沈柒垂目不語,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握刀的手指在刀柄上一點點摩挲着,像個将吐未吐的秘密。沉默過後他終于開了口,聲音有些嘶啞:“我至少得确認他在不在豫王身邊,是否一根汗毛都不少。”
荊紅追餘光瞥見方才一直對他們遠遠觀察的那名突騎斥候,這會兒徑直策馬過來,近前時對他說道:“荊紅侍衛,将軍請你二人過去問話。”
突騎斥候一邊說着,一邊打量沈柒,又望向荊紅追,似乎希望對方先告知同伴的身份,再随他去見豫王。雖說豫王并沒有要求他問明身份,但他自認為靖北軍上下每個人都對将軍有護衛之責,故而甯可自作主張。
荊紅追尚未開口,沈柒問那名斥候:“蘇大人方才有沒有對豫王提到過我?”
斥候一愣,下意識答:“我過去報信時,蘇監軍正與将軍大人低聲說笑,聽不分明,不知是否提到閣下。敢問閣下何人?”
正與豫王說笑……真如荊紅追所言,即使見了他,心中也波瀾不驚了麼?“我是……”沈柒自嘲地低笑一聲,“回頭無岸之人。”
他猛勒缰繩調轉馬頭,兀然而決然地,朝着來時的路飛馳而去。
斥候一臉驚愕地望着沈柒遠去的身影。荊紅追又歎了口氣,說:“由他去。帶我去見蘇大人與靖北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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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樂和林亂了一夜,但在斡丹所率阿速衛精騎的坐鎮與巡護之下,天不亮就已基本恢複了平靜。
各部首領們湊在一起,除了猜測議論天賜可敦被劫的内情之外,便是在叱罵胡古雁狼子野心,背叛聖汗,遲早要被上天降罪——至于是不是每個人都心口一緻,斡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隻要這些部族頭領服從聖汗的诏令,該出兵出兵,該出物資出物資就可以了,隻放在嘴上說的忠心,他一概不信。
巡查到南面副城時,他特意進了鶴先生一行人的居住地,想知道這撥似乎别有所圖的中原人,在昨夜的動亂中是否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他口稱是聖汗命他來巡視,逼得鶴先生親自出面接待,卻發現少了那個紅袍人與一些黑衣劍客,于是問:“其他人呢?不在城裡?”
鶴先生一口北漠語說得頗為流暢,微笑道:“當然在,去市集采買了。聽說昨夜宮裡出了事,聖汗下令封閉城門追捕賊人,我等就算想出城也出不去呀。”
斡丹卻道:“方才我巡了兩城,并沒有在市集上見過你們的人。既然你說他們都在,那就請出來與我一見吧!”他往旁邊的太師椅上一坐,做了個“你陪我在這等着”的手勢。
鶴先生不動聲色道:“還請斡丹大人稍候,我命人去叫他們回來。”他轉身吩咐下人去沏茶、拿果點,又到屋外走廊,叫一名心腹信徒去集市請營主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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