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感謝您活下來了。”秋來揮手叫妹妹去護士站找小姐姐玩,自己在病床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擺出長談的架勢:“叔叔你可能不知道,我父親天天給我托夢,問什麼時候能還他清白,問什麼時候能把他真正的死因公之于衆,他太冤了,我惦記着這事兒,三年來吃不下,睡不着,現在好,您醒了,我們全家日夜期盼的事情終于有了轉機,是我應該謝謝你才對。”
施方石從事最不怕說話的行業,許秋來抵達之前,他已經在醒來的這幾個小時内已經組織好了語言,但許秋來顯然并不是好忽悠的主,她就坐在哪兒,說着示弱的話,漆黑的眼眸卻似笑非笑,神情是洞察的,施方石心中的僥幸全都不翼而飛,她什麼都知道。
他不試圖再為自己辯白。
許秋來很早的時候,已經表現出遠超常人的天賦,她過目不忘,領悟力強,好奇且自律,許多方面都比她父親更出色。齊進當時不是沒有過顧忌,未來哪天被她得知真相該怎麼辦,是不是應當斬草除根,但當時每個人又都僥幸覺得,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沒有父母,沒有背景人脈,再聰明能翻出什麼風浪?
一别三年,這個孩子幾乎被所有人遺忘在記憶中,沒料到,她再出現的時候,竟然真靠一己之力扭轉了局勢,甚至救了他的命。
兩人沒有聊很長時間。
許秋來明顯打過腹稿,她快速将自己的需要和對他的要求表達清楚,他必須拿出自己手上的全部證據,且親自出面指證齊進當年的全部罪行。但施方石本身也并不是清清白白的,這樣一來自然不願,他雖然想齊進倒黴,但是更不願承受他僥幸逃脫之後瘋狂的報複。
許秋來明白自己對上施方石還很嫩,言語和辯駁一交鋒都是短闆,因此她在談話中留出更多的思考時間,并不給對方尋到漏洞,四十多分鐘過去,她從頭到尾都沒有陷入施方石的邏輯和語境當中,思路十分清晰堅定。
她最後道,“叔叔您到現在還不明白嗎?你現在隻有兩條路可走了。第一,拿出你所有的力氣扳倒他,材料得嚴重到讓檢方願意向法庭請求最高期刑,叫齊進永無出頭之日,這樣你也就安全了。”
“第二,繼續跟我言語周旋、虛與委蛇,這于我不會有什麼損失,畢竟三年我都等過來了,但于你……眼下是願意丢律師執照還是丢命,我想你比我清楚應該怎麼做這個選擇,畢竟現在躺在床上的人不是我。
施方石沉默着不開口,氣氛陷入僵持。
許秋來天生是個通達的聰明人,她身上沒有普通年輕人的易怒和沖動,反而沉穩、忍耐,隔着父親的血海深仇,她竟也能保持微笑着與他說話,而且話裡威逼脅迫、示弱隐忍等技巧輪番上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施方石攥緊氧氣管,松開,又攥緊。
秋來的手機這時震動兩下,她低頭看完短信,把手機塞回兜裡,放下翹着的腿從椅子上站起來:“我朋友過來接我,我走之前,您恐怕得快些給出你的答案了。說實話,你不是我最後的選擇,畢竟我一開始就已經做好了你永遠醒不過來的準備。所以,這不是我的困境,而是你的困境。”
她咬字不急不緩,居高臨下的氣勢壓迫着人的呼吸,似笑非笑注視着他的眼睛,那眼裡或許是輕屑,或許是卑睨,是施方石不能理解的,不知道她身為孤女從何而來的底氣。
“就算從齊進手裡逃脫,叔叔你做過的事情,難道就能當沒發生過嗎?我勸您不要太過僥幸,無論是我父親的官司,還是李助理的官司,都還沒過追訴期,如果我下定決心讨個說法,您的下場隻會比自己站出來更慘。你到時候倒是試試自己在法律界的人脈和聲譽管不管用,能不能讓您少判兩年。”
施方石倒沒覺得羞辱,被激怒,一個訟棍的臉皮,遠比他自己以為要厚,許秋來話裡的信息量才更叫他震驚。
她到底還參與了多少?她知道的事情,遠比他猜到的多得多。許秋來抵達之前,他的底線是絕不搭上自己,但現在,他在思考,而且天平越來越向她提議的方向傾斜。
“這些事,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他沉默很久的聲音帶着嘶啞,幾個音沒咬清楚。
許秋來倒是聽清楚了,把問題抛回來,“您猜?”
施方石搖頭,他猜不到。無論如何他不能想象,一個十六歲的女孩,是怎麼在雙親先後亡故的條件下,背負血海深仇考上Q大,帶着妹妹重返這座城市的。而且她手上還掌握着那麼多,以她的人脈、環境,永遠不可能接觸到的證據和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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