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課程緊不?”老池問了這一句,又自己喃喃道:“下半年都上大四了,很要緊的吧……”
一恍眼,原來池春草也是到縱身跳入社會大染缸為社會主義和諧建設貢獻的時候了。
春草說:“其實上了大四課就不多了,學分基本上修夠了,大部分時間都是自己在準備畢業論文,然後就是找工作了。”
想到畢業,春草捂着自己的小心肝,隻覺得腳底闆上有瓦涼瓦涼的風吹過,連帶着她身上的寒毛也在迎風搖曳。大四,畢業,實習,找工作,一個人的人生是從這裡真正開始才對。而四年一到,‘母校’大學便會把畢業生打包扔出校門,至于最後會是個什麼模樣,都不過是門外事了。然後一幫子才知道,大學的确是‘母’校,可那是後媽。
那個叫凄涼。往往這時候便希望這時有個男人直接跟她說,要不想工作我養你一輩子。那是多少女人一輩子的夢想!可是春草沒男人,大學三年一丁點的暖昧也查無痕迹,隻有一幫哥們姐們,嘻嘻哈哈沒心沒肺。從沒人這麼跟她說。
隻有老池跟她說:“爸不求你做什麼商業女強人的,能養活自己就成了,所以你的壓力不要太大……”自從那年她在衆目期盼必定國重卻鬧冷場才勉強進了二本,老池便當是破罐子破摔了。不望她成龍成鳳,隻求一生安樂。
春草的心裡有一股暖流淌過,體溫蹭蹭上升。她點頭,甜甜地說,“嗯!沒壓力的。”果然是太陽最紅親情最暖老池最親。
老池又說:“冬天時曬的那些腌肉幹還有些,沒長毛變質,我把它們做成了你最愛吃的煙熏肉,留着給你呢……”
“哎,煙熏肉啊……”春草怔了。
江南多雨潮濕,特别是到了七八月的梅雨季節。池家院子小,屋也小,夏天沒有冰箱沒有空調沒有烘幹機沒有烤箱,頂多就天花頂上吊了個大葉風扇,滴溜溜轉個不停。吹起來的風也是悶熱的。而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在濕氣悶熱的夏天裡,為了保持腌肉的幹燥,整日燒了個小火爐,在邊上一邊揮蒲扇一邊給肉串翻面。
因為女兒叨嘴的便是那煙熏肉。老池半年沒見過女兒了,就盼着她暑假能回去,不管是胖了瘦了,讓他心疼還是心歡,總是想見上一面。
春草眼眶紅了,抹抹眼角的濕潤。
老池笑問她暑假快過了還回家不,要不把煙熏肉留到冬天等她回來再吃。她說一定回,不用留了,等她回家就見光。電話這頭電話那頭,隔着一片大洋一道海峽千山萬水,父女倆在笑哈哈。
“那好,咱家就等你小丫的回來!”老池特豪情地挂了電話。
那天夜裡,春草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快天明時突然又覺得老池特矯情。
明明那煙熏肉父女倆都饞嘴的!
想歸想,一大早起來,早飯都沒吃,春草便先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她訂下了明早的機票,八點半的航班。先去東京登機,直飛中國上海,而後轉飛北京。到了上海後會順便回家一趟,想在開學之前跟老池父女倆聚聚。
春草的東西帶了不多。所謂收拾,也不過就是把自己的所有東西全部塞進登山包裡,三兩身衣物,單薄到不能再單薄。沒辦法,她省吃儉用兩年的旅費,也僅夠旅費而已,對那些旅遊紀念品念念不忘的安樂小妞是隻能用想的了。
想念老池燒的菜了。
春草細細地疊好衣物,最後把席慕蓉的詩集平攤在衣物最上層。紙書上‘七裡香’那三個字印入眼簾,倏然想起江南的小鎮,煙雨的石闆橋。
屋裡煙熏火燎附帶一通白居易筆下的紅泥小火爐,屋外一院子的七裡香白花被雨水打濕,那是老池的夏天。
安樂打電話過來,“春草,我要日本特産。”不待春草拒絕,立馬哽咽了聲音,“好嘛好嘛!池大姐,草草姐!”
春草歎了口氣,問:“你想要什麼?”
小公主笑逐顔開,“幫我捎一套《犬夜叉》的完整版手辦。”
“……嘟嘟嘟。”這頭直接挂了電話。
安樂高興得太早了,聽着電話那頭一連串的亡音,她的笑容僵住。急忙又再撥了電話過去,“春草,拜托拜托嘛,幫幫忙啦!”
春草皺眉,“樂樂,你想累死我吖!”一套犬夜叉的完整版手辦,集合了各色主角配角不下百位人物模型,估摸着即使是安樂彙錢到春草拜托她代買捎回國,那也是……
浩大的工程!
“手辦除外!”春草說。
“那全套的《犬夜叉》的漫畫?”
春草默然,安樂連忙又說:“等等等等,别挂我電話!春草姐——”後面那聲‘春草姐’甜得比糖還甜,變成糖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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