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抻着懶腰,聽着關節傳來忍無可忍的聲音,跌跌撞撞地跑去衛生間洗漱。林秦沒有開燈,在黑暗中活動自如,他熟練地摸到水龍頭,擰開後冷水沖臉,抓過起了球的毛巾囫囵擦了一圈。直到冰涼将眉眼間的困倦和慵懶沖散,滿口含着薄荷味的牙膏,他撓着頭想起來什麼,叼着牙刷精準地避過滿地狼藉的箱子和零散飲料瓶,走到破爛的寫字台前,點開了一盞昏黃的小燈。
牆上白膏早就斑駁了,露出暗紅色的磚,林秦在牆上鋪了好大一張防水的布,布上黏貼了不少簡報和照片,正中間是兩個泥猴般的小男孩攀着肩膀咧嘴笑,腳邊蹲着一隻威風凜凜的大黃狗。細微的線索被圖釘和線勾連着,簡直像電影裡出現用來鎖定犯罪嫌疑人的證據牆。他撿起一根筆油即将到底的筆,将日曆上顯示的天數增加了一天,随後才完成使命般啪嗒啪嗒一聲關了燈,屋内頓時陷入黑暗。
緊接着,林秦撓着腦袋又打開了燈,破舊的燈泡勞損過度,不堪重負地啪啪閃了兩下抗議,林秦翻箱倒櫃找出一支紅筆,在天數上加了個端正的桃心,這才滿意地又關了燈。
他撿起一瓶喝了一半的礦泉水,咚咚咚地一口飲盡,在黑暗裡眼也不眨地将瓶子随手一扔,水瓶嚴絲合縫地卡進牆邊堆成小山的塑料瓶的縫隙裡,正巧穩住了搖搖欲墜的勢頭。
過了一會兒,門被輕輕敲響,有人在外面停頓片刻,才低聲詢問:“林秦?準備好了嗎?該去醫院了。”
那人的聲音有些局促,像是怕驚擾了什麼,但話語裡卻又帶着對于即将見面的期待。他話音剛落,門就被拉開,早已高懸的太陽見縫插針地照在一個高大的身形上,将林秦那一身遊樂園工作人員常穿的熊玩偶服照得暖洋洋。
“走吧。”他的聲音悶悶的,隔着一層厚重的衣服,莫說陽光,便是無孔不入的風也休想沾身。
林秦穿着一身厚重的玩偶服,走在路上四平八穩,除了吸引一衆目光外倒沒什麼不适,他平時就習慣這樣,總覺得即便是老了,也可以穿着去跳廣場舞,做所有老人裡最靓的熊仔。身邊的人亦步亦趨地跟着他,但說出的話都被那層多餘的熊皮擋住,林秦沒有一句回應。
出了林秦住的地方的小院就是寬闊的路,雖然晚上的時候會被小攤販占據,但因大路本就開闊,車流往返還算通暢。今天是工作日,隔壁高中的學生正上着課,大路上行人稀少。他們準備開去醫院的車停在路的另一側,那人打開車門,林秦問:“你不需要上班?”
那人立刻說:“不用不用,爸爸已經跟同事打好招呼了。你媽媽那邊确實離不開,她本來也要來的,你别怪她。”
林秦淡漠的聲音透過熊頭罩傳來,在熱烈的陽光下也沒有沾染上溫度:“不會,你也可以不來,我自己能去醫院。”
林父看着林秦坐進去,才說:“怎麼能讓你自己去呢,我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
林秦不耐煩地打斷了他:“走吧,醫生在等我們。”
林父見林秦兩隻手覆蓋着放在腿上,一副不想多談的樣子,不禁失望地吐出口氣,緩緩地關上車門。
路上的車不多,一路順利地開到了醫院,林父時不時便順着後視鏡看林秦,那隻熊頭幾乎沒動過,上車時什麼樣,路上就保持什麼姿勢,像個雕像。熊頭上的絨毛在陽光映照下顯得很溫暖,為林秦增加了一絲溫度,但車内的氣氛依然很緊張,林父想了想,仍是開口說道:“林秦,你在責怪我和你母親嗎?”
林秦沒說話,林父繼續說道:“當年我和你母親确實鬧了不愉快,但并沒有故意遺棄你。是你自己跑到院子玩,被人……”
“别說了。”林秦說,“我不想聽。”
一提及以前的事,就像刀剮在心口,疼進骨縫裡。
林父在心裡幽幽歎氣,卻聽林秦說:“我讓你們為難了,是嗎?”
林父趕緊說:“沒有,林秦,你永遠不會讓我們為難。你可是我和你媽媽最重要的寶貝。”
林秦:“對不起。”
盡管林父否認,但林秦依然覺得是他給他的父母添了麻煩。如果可以,他其實并不想成為麻煩。
車緩慢地停下,林秦推開門走了出去。沒有等林父就獨自按了電梯,回想着手機上的醫生信息上了十三層,推開了某個辦公室的門。一旁的護士剛把病人的病曆整理好,見狀立刻開口:“哎,你,你的病曆呢?沒有排号不能進去。”
林父氣喘籲籲地趕到,趕忙拿出病曆說:“對不住對不住,我們跟醫生約好了。今天上午隻看我們一人,這是醫生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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