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也一直都懂他。
上京之路還算順利。褚長洲這次氣得不輕,竟然親自帶了精銳來追。隻是葉夢心的計策是有效的,他們怎麼也沒料到,慕芷幾人竟是跟着貨船上京的。
待到下了上京城外的番南碼頭,幽雲十六騎已經候着了。無縫銜接,将幾人安全地接回了姜府。
褚長洲雖沒抓到人,卻不是無功而返。他從江湖百曉生那裡打聽到一些有關天機閣以及松雲派的消息,對那少年的身份有了初步猜測。
“大月第一美人明珠郡主——”褚長洲撫着下巴,眼神幽深,“咱倆還算不得銀貨兩訖……”
…………
慕芷騙回來的浮花碧仙草如願祛了慕瑜腦中瘀血,隔天她就恢複了記憶,家中女眷頓時哭笑成一團。
姜太傅尤其歡喜,把管家林青辭叫來。吩咐廣發請帖,要在家中熱熱鬧鬧地辦個賞荷宴,沾沾喜氣。
當然慕芷是知道的,慕瑜的婚事已退,為免旁人閑話碎嘴子惹了她不開心,她娘亦有重新擇婿之意。
林青辭時隔許久才再次見到慕芷,心裡激動異常。一雙含情眼欲蓋彌彰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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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芷五感靈敏,有所察覺,卻頗為尴尬。當初她雖是同情于他,卻從未有過半分兒女私情,真真兒叫人為難。
遂擡起頭向着上首笑道:“娘,義兄說他百日後便來上京正式向您提親。”
姜玉煙此時心中高興,打趣道:“瞧瞧你這恨嫁的,白瞎了這般好模樣!”
慕芷餘光暼過林青辭慘白的臉,不要臉道:“那不是怕娘收拜帖收得太過為難,我先定下一門親事來。”
這倒也不全是玩笑話。主動權她必須掌握在自己手裡。
“你知道花盛新皇欲與大月聯姻的消息了?”
“嗯。娘是怎麼給我回的?”
“我自然拒了,如今花盛欲向大俞發兵收回甯州,此時聯姻或是想得到大月的支持。但我不希望我的女兒變成政治工具。”
姜玉煙心下不滿。其實那時候她對姬钰的印象還是不錯的,但此刻提親,讓她覺得此人目的不純。何況私心裡,她也不希望女兒遠嫁。
“陛下允了?”慕芷知道她娘與陛下一直君臣相合,但事關國體,若是花盛開出什麼特别有利的條件,也難保天子會動搖。
“自然。”姜玉煙微皺了眉,補充道:“若他不允,娘就帶你們逃得遠遠的,總之,你的婚事娘一定讓你挑自己喜歡的。”
“娘真好!”慕芷又撒嬌,順勢提道:“隻不過義兄如今是松雲派的掌門,我們商量好先在青州安家,您覺得怎樣?”
怕她娘不高興,又道:“義兄答應了我,兩年後卸了掌門之位,就可以常回來陪娘了。”
姜玉煙認可葉夢心時就想到了這點,雖是不舍倒也坦然,忍不住嗔怪道:“反正你這皮猴也一年到頭待不住家,離得遠點兒我還清淨……”
慕芷知道她是嘴硬,各種插科打诨,抱着她娘好一陣撒嬌歪纏。
林青辭候在一側,聽着母女二人之間的交談,不禁失神落魄。
為什麼一定要是他呢?竟然還為了他離京定居。那他又該怎麼辦?
他隻想能時常見到她而已,就是這樣的小小願望,以後也要化為虛影了嗎?
此時明明是炎炎夏日,他卻覺得徹骨冰涼。瞧着慕芷的眼眸亦飽含憂傷。
姜玉煙注意到了他,遂将賞荷宴的細節與他交代了,便讓他退下了。
隻是看着這青年單薄而寥落的背影,不由地輕歎出聲。
有道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
兩情相悅艱難如許,故而才彌足珍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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