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律拿着耳邊發燙的手機,八千公裡外的梁紀不知什麼時候早已挂掉了電話,八千公裡,是十年走不完的八千公裡。
這份多餘的安靜,是這樣沉重,他腦中回放的是往日裡江原開心雀躍的樣子,球場上活潑的樣子,跟在他身後牽他影子的樣子,小心翼翼靠近讨自己開心他的樣子,生動的臉,靈動的眼,在這一刻清晰的毫不留情,畫面又慢慢快進,定格在某個日落的傍晚,江原背着快要掉的書包,在樓下等他的樣子,穿着校服的白襯衫,他低着頭,黑發擋住他的臉,一動不動,像忏悔的雕塑,顧律站在二樓的窗簾後面,即使看不到他的表情,也能想到他有多難過,他每天都會站在那裡到天黑,那裡沒有路燈,等到天黑透了,等不到自己下樓,他自己就會回家。
那天顧律見到了等待他的江原,也見到了依舊沒能等到他的江原,那是顧律最後一次看見江原等待他的樣子。
倔強的,執着的,屈服于黑暗的,江原的樣子。
陽光的,溫柔的,下一秒就會笑起來的,江原的樣子。
顧律不能躲過這場遺憾,也不能在被痛到連指尖都在痙攣的一幕幕中幸免。
江原安靜沉默的站在馬路中間,江原驚慌的掙開自己的手,江原重重的倒在柏油路面。
即使顧律縮成拳的手捂住自己的眼,也不能擋住這殘忍的視覺。
第52章真相
外面在下雨,江原聽見了,從浴室那扇半開的透氣窗裡。
深秋已至,如果再多下幾場雨,天氣就會越來越涼,要是能到冬天的話,說不定會下雪,江原已經十年沒有看過赫連口中說的,這南方“沒有絲毫誠意”的雪了,放松靠在浴缸裡,他大大的眼睛望着黑漆漆的窗子,溫柔的松了松嘴角。
對顧律沖進來的樣子,江原的反應有些遲鈍,像是不理解,又像對這種不解無所謂,他隻是在顧律踹門的動靜聲音太大而多眨了幾下眼睛,看到顧律驚慌跑過來抓住他的樣子,又再次閉了幾下眼睛,這是剛剛頭發上掉下來的水珠太多,淌到眼睛了。但他覺得,顧律可能以為他是在哭,因為顧律看上去,竟然是驚慌極了。
“江原...”
連顧律的聲音聽上去都像在抖,他真是讓江原越來越看不懂了,江原被他搖晃的頭腦發昏,本就不舒服的内髒,這會兒直泛惡心,他從水裡拿出了自己的手,濕淋淋的搭在顧律的手腕上想制止他的搖晃“别動我...”
江原的拒絕像是對顧律造成了定向打擊,顧律看着他穿着整整齊齊的衣服泡在浴缸裡,眼睫毛都在滴水,連皺眉推拒的樣子都太過平靜淡漠,濕透了的睡衣,在露出水面的部位緊緊貼在他身上,支棱着的骨感已近病态,以至于給顧律一種這個人并不是江原的錯覺。
他顫着手把江原粘在臉上的頭發都向後拂去,那雙晶潤大眼睛的光澤依舊美麗明亮,在這蒼白的臉上濃墨重彩的證明着江原正身,它們隐沒了靈性,寂靜空明的望着顧律,顧律在那裡面能找到非常脆弱的自己。
“水涼了..江原...水涼了..怎麼不知道起來..”
水是恒溫的,但還是把江原的指尖泡皺了,他垂眸扶着浴缸的邊緣,慢慢從水中站起,被帶起的水嘩啦啦的像下了一場叫人疼痛的大雨,還有少許砸在仍有些愣怔的顧律身上,江原從浴缸跨出來,被顧律伸手拉住了小臂,不知是胡亂的猜測還是未停的慌亂,甚至是自我安慰式的窘迫讓他低落又緊張,他開口艱澀,語氣怆然,又帶着一絲期冀,他拽着江原,迫使自己鎮靜開口
“你.剛才隻是不小心滑進了水裡,對嗎?”
“你之前也是..也是不小心才站在馬路上的,是不是?”
他連問兩次,少有的急促,像他那一如既往的冷漠,生硬又倔強,江原心中微微一痛,他習慣在沉到水底時睜開眼,也習慣顧律的冷淡和從不肯輕易屈服的高傲,他曾虔誠的保護過顧律的天真,守衛過他的倔強,這是他深深愛慕、喜歡的人,喜歡到什麼地步,喜歡到隻要察覺他低頭,他難過,他害怕,就會條件反射的心尖發疼,他從不願意傷害到顧律,哪怕一絲一毫,就像他認輸一樣的将自己溺在水中,但隻要睜開眼,他腦子裡想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不能死在浴缸裡,不能死在顧律的浴缸裡,不能死在他的面前。
他會難過吧,會留下陰影吧,也許會害怕,他的顧律,他的顧海茵,怎麼可以。
江原有時候覺得自己是被分成了兩半,常年在他的腦子裡打架。他的身體和思維厭惡着自己,叫自己去死,可是這顆心卻愛着顧律,它掙紮着、叫嚣着,不肯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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