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前行的腳步,轉身走向陳餘之家門口。
此時,陳餘之也還未休息,正坐在桌邊,看着桌上手帕裡的幾根頭發發呆,聽見敲門聲,匆匆拿起手帕趕去開門。
門外,江月樓困倦地問他:“你找我?”
陳餘之點頭卻沒有說話,神情非常凝重,将手帕小心翼翼打開,遞到他面前。
“削發明志,要出家啊?”江月樓不明就裡,看着手帕裡的頭發開着玩笑。
他的話剛落音,忽然察覺到一絲異樣,連忙奪過手帕放在鼻子下仔細聞了聞,臉色立變。
“鴉片?”
陳餘之面色沉重地點了點頭:“我本來不确定,隻是懷疑。但你的神情告訴我,猜測得沒錯。”
寂靜的小巷沒有行人,但江月樓還是四下看了看,拉着陳餘之進了他的家門。
兩人在桌前端坐,燈光籠罩着他們的身體,在地面上拖出兩道長長的黑影。
桌上,擺着那方手帕,以及手帕裡的頭發。
“一個細節都别漏,仔細說說。”江月樓嚴肅地看着陳餘之。
“晚上準備打烊的時候,城防部劉青峰家來人,說是劉隊長的太太不舒服,請我去瞧病。我擔心是詐,但也推脫不掉,還在餘之堂留了消息。現在看來,是我多心了。”
“謹慎總是好的,甯肯提防每個人,也好過落入困境。”
陳餘之點點頭,繼續講述:“給他太太瞧完病準備走的時候,劉隊長恰好回來。他喝了酒,身上有一股很沖的煙味,跟在聖德堂聞到的鴉片味道有些像,但我不敢确定。”
“所以,你把這些帶了回來,找我确認?這太冒險了。”江月樓的手指在桌闆上叩了兩下,對他的行為不太贊同。
“這是唯一的機會。煙味最容易附着在衣物和頭發上,但隻要洗漱過,氣味兒就消散了。如果不是恰好撞到,有這一瞬間的時間嗅到,我想,他是不會進入你的視線,成為懷疑目标的。”
當時劉隊長歪在椅子上已經快睡着了,陳餘之拿着銀針紮在他頭部穴位上緩解他的醉意。拔針時,他故意連針帶頭發一起拔了下來。
江月樓聽了他的話,搖了搖頭:“或許之前不會,但今天還發生了一件事。”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包裝紙放在手帕旁邊,“你看看這個。”
陳餘之拿起包裝紙仔細查看,“是西洋香皂的包裝紙,很多時髦的女性愛用。怎麼了?”
江月樓臉色微變,給陳餘之講起了它的來曆。
夜裡加班快結束時,江月樓收到孫永仁的彙報,稱在城外一處舊工廠發現了鴉片。那個舊工廠看起來像個藏貨點,警察才到,工廠裡的人就企圖逃跑反抗,混亂中打死了兩個,抓了兩個。可惜那兩個抓了不到三分鐘就咬舌自盡了。
他們一共發現200公斤鴉片,這是盧卡斯死後,景城第一次發現這麼大批量的鴉片,引起了高度重視。看樣子,雖然他們搗毀了香港的中轉站,鴉片販子還是有别的運輸航線。
江月樓到工廠時,工廠内一片狼藉,機器已經停工,地面上散落着花花綠綠的包裝紙。角落裡有一堆不起眼的箱子,打開其中一個,裡面全是鴉片。
他走過去拿起一包仔細看了看,又用手捏起一點搓了搓,放在鼻子下聞了聞,确認是一批南洋貨。
這個舊工廠附近有個漕運廢棄的老碼頭,可供鴉片販子在進城前短暫靠岸,把貨物先卸在這裡,然後再想辦法運進城。他們稽查科稽查的重點向來在海關,對于城防部多有疏忽。
這樣一來,城防部必然有内奸,通過内奸運作,将鴉片送到城裡去,再由金馬堂售賣出去。
陳餘之聽完江月樓的講述,臉色更加沉重。
“你明日還要再去一次劉家,是不是?”江月樓突然問道。
他有片刻茫然,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要去複診。
“一起去。”江月樓的口氣并不是征求意見,而是已經決定下來。
他不顧陳餘之愕然的神情,起身,在桌邊踱步,邊走邊分析:“從今晚的發現來看,城防部内應該有奸細,他們避開稽查科的視線,将鴉片卸在城外的廢棄碼頭,再走陸運,将鴉片包裝成香皂送進城,進行售賣。而劉青峰,就是突破口。”
陳餘之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當即答應下來:“好,我幫你。”
“第二次合作?”江月樓轉身看向他,伸出了手。
陳餘之笑了起來,在他手上拍了下。兩人目光中同時閃爍着對鴉片的仇恨。
光明籠罩在景城之上,日光一寸一寸升起,安靜的城市變得喧嚣、熱鬧起來。
餘之堂二樓,陳餘之舉着鏡子站在病床前,給江月樓看他的裝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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