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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又鬧出了什麼新點子？”甯懷瑾無奈地問。

甯衍笑眯眯地拉着他的手往殿裡走，聞言狡黠地沖他眨眨眼睛，說道：“皇叔猜就是了。”

第228章“……便當是這天下人在賀你我新婚了。”

甯懷瑾才跟着甯衍出去了短短幾個時辰，紫宸殿裡就變了個模樣。

分明他出去的時候這裡還一切正常，可回來的時候，這殿中的一應飾品擺件都換成了顔色鮮亮的不說，還都挂上了紅綢彩穗。寝殿内點了纏龍紋的紅燭，就連甯衍的寝榻上也換了大紅的被褥。

這屋内不是紅綢就是金器，在燭光下盈盈一照，放眼望過去，簡直喜慶得紮眼睛。

甯懷瑾一進門就被這布置驚着了，還沒反應過來要感動，人先懵了一瞬。

“陛下。”甯懷瑾下意識問道：“你這是要成親？”

甯衍哈哈大笑，拉着甯懷瑾的手，揶揄地說：“皇叔要是這麼覺得，那也沒錯。”

甯懷瑾勉強從這喜慶的大殿裡找回了些許神智，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好像又是甯衍搞出來的“驚喜”。

但這滿面皆紅的沖擊委實太大了，甯懷瑾長這麼大都沒見過這麼喜慶的場面，本應該驚喜的那一瞬間被震驚取代，現在一下子有點接不上茬，隻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甯衍看起來倒是毫不尴尬，面色自如，在這間堪稱“婚房”的寝殿裡泰然自若，仿佛根本沒什麼不對一樣。

但其實小陛下現在心裡也打着鼓——時間太緊，甯懷瑾又與他同住紫宸殿，許多事想瞞着對方都不大方便。于是甯衍來不及親自過目各項布置，就隻能叫何文庭按照大婚的規格安排寝殿。

可甯衍萬萬沒想到，合着皇室大婚的規矩這麼——這麼喜慶。

他本想緩緩告訴甯懷瑾，将驚喜一層一層地剝給他看，然而就這麼個寝殿放在這，甯懷瑾再傻也反應過來他想做什麼了。

而此時甯懷瑾心裡也确如甯衍想得那般，他隻愣了一會兒便猜中了甯衍的心思。

然而最初的無奈過後，甯懷瑾瞧着這滿屋的纏龍紅燭，心裡後知後覺地泛上一點不易察覺的苦澀來。

——甯衍還是有這個心思的，甯懷瑾想。

他雖然面上不顯，可其實與天下人也沒什麼不同——想要與心上人成親，光明正大地在一塊，祭告天地宗廟後，堂堂正正地接受所有親友的祝福。

可甯衍偏偏喜歡的是自己，所以這一切都不能了。

甚至于，甯衍都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他的名聲，才要勉強自己放棄這些想法，隻能這樣偷偷摸摸的。

思及此，這滿目紮眼的大紅色看起來竟然也憑空溫柔許多——甯懷瑾不曉得旁人成親時是什麼心情，但他哪怕今天安排如此倉促，卻也從這些布置裡窺探到了甯衍那些不易察覺的期待心意。

而且甯衍心細如發，甯懷瑾環視了一圈，之間這滿屋子的紅燭裡，竟沒一根是鳳紋的，全纏了龍紋，可見他有心。

“……很好看。”甯懷瑾眉眼溫柔，輕聲說：“臣都沒想過這輩子還能點一次洞房花燭，陛下有心了。”

甯懷瑾現在一細想便明白，甯衍說要出宮去逛夜市，恐怕也是想将他支走，好讓何文庭細做安排。

甯衍牽着甯懷瑾的手，帶着他進了寝殿，坐在床沿上，緊張地舔了舔唇。

說來奇怪，一天十二個時辰，他恨不得有十個時辰都是跟甯懷瑾湊在一起的，每日朝夕相對，彼此間什麼模樣都看過了，照理說也沒什麼新鮮了，可今日在這此情此景下，他對着這滿屋的熱鬧燭火望着甯懷瑾，緊張不說，連心跳都比平時快了不少。

“雖說你我不能真的大婚，我也沒法帶着皇叔一起去領受百官朝拜，但我仔細想了想，民間嫁娶尚且有個具體的日子，日後以供回味，我們自然也要有。”甯衍輕聲說：“隻是布置準備什麼的都倉促，沒有飲宴，沒有婚服，大婚的許多規矩也沒法一一私下裡做了，隻能關起門來，不倫不類的鬧一場——皇叔也别嫌棄。”

這殿中伺候的人都已經被提前遣了出去，甯懷瑾說起話來也沒有什麼顧忌，他聞言笑了笑，直言道：“我怎麼會嫌棄，我與陛下的洞房花燭，也不必叫所有人都知曉，隻在你我二人心裡便好。”

甯衍先前還怕甯懷瑾無所适從，此時見他适應得這樣好，不免也開心起來。

“皇叔可知道，我為什麼選在今天？”甯衍問。

甯懷瑾這倒是真的不清楚，他隻當是甯衍趕巧碰上了除夕才有空閑，卻未曾想這日子居然還是他現巴巴挑的。

“約莫是因為今天日子好？”甯懷瑾試探地猜測道：“……宜嫁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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