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離一言不發,将臉埋進了紀清的肩窩,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眼眶漸漸濕潤,渾身顫抖,淚水打濕了紀清的衣服,肩窩處洇濕了一片。
自阿應死後,宋離的衣服再也沒有出現過白色。
甚至他整個人都有些排斥白色,在竹園那次是宋離十五歲以後第一次穿白衣。
一是那時候跟紀清不熟,不好意思再麻煩紀清,二是那衣服上的味道,讓他很安心。那天是他自十五歲以後第一次不排斥白色。那件衣服上有紀清的味道,莫名令人安心,讓他不必擔心突然會有血濺在上面,安心到讓他幾乎忘記了那是一件白衣。
他泰然自若的樣子甚至讓一直記着這件事的賀太後都以為他放下了。
十五歲就像是他的一道坎,說不出,邁不過。
宋離在他懷裡深吸了好幾口氣,将那情緒再次壓回了心底。
他退開一步,仰首看了看紀清,勉強笑了笑:“鶴鳴,今日說得有些多了,多謝你。”
紀清還是有些擔心他:“沒事,阿離,你還好嗎?”
宋離搖搖頭:“這是我第一次跟人講起這件事,難免有些傷感,你别見怪。”
紀清微微蹙眉,關切道:“你有什麼事不要憋在心裡,可以跟我說。”
宋離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臉,勉強笑了笑:“好,鶴鳴,天色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紀清頗為憂心地看着他:“那你自己小心。”
宋離點點頭:“好”
……
兩年了,宋離沒想到第一次說出這件事是跟一個才認識不過半年的人,說來奇怪,宋離覺得自己越跟紀清相處越覺得紀清熟悉。
他身上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吸引宋離不斷靠近,再靠近。
阿應死後的兩年,宋離常常夢見他,夢裡阿應頸上一道巨大的傷口,滿身鮮血地站在他面前,笑着對他說:“殿下,我要走了,你保重。”
說完便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留下宋離一個人在原地哭着喊着讓他不要走。宋離安靜的睡下,哭喊着醒來。
阿應的死像是一塊巨大的石頭,壓的他幾乎喘不過氣。而今,那塊石頭似乎終于被拿掉了,因為有人告訴他,那不是他的錯。
……
在俞都城裡鋪天蓋地的鞭炮聲中,大魏迎來了嶄新宣德五年。
都說瑞雪兆豐年,雍州每年年底都下大雪,瑞雪是年年都有,豐年卻沒見着幾個。尤其是今年,雍州的雪大的很是異常,并且下得很久,元宵節都過完了雪還是沒有要小下來的意思。
半個月前還在歡歡喜喜過新年的雍州百姓都開始憂愁起來,很多地方種的越冬小麥都被大雪壓死在了地裡,不少百姓連房屋都被大雪壓垮了。
眼看雍州的流民越來越多,朝廷也開始着急起來,但大雪是天災,朝廷除了派欽天監讓人祈福,給流民發放救濟糧也沒有其他辦法,隻好一直拖着,想着等天氣轉暖,情況自然會好轉。
沒想到半月暴雪過後,大風又刮了起來,刮得不少地方房屋盡毀,許多人無家可歸。
到了春末夏初,雍州流民是越來越多,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朝廷這才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大魏這些年來風調雨順,即使有些小災小禍也能很快平息下來,所以最開始雍州州牧上報災情時朝中官員都沒有太在意沒想到事情有這麼嚴重。
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近年來大的政令、改革不斷,連年損耗國庫空虛得嚴重,一時也拿出大筆的錢來赈災。宋端将統籌救災的事全權交給了戶部尚書李澤,愁的李澤本就稀疏的頭發如今更是所剩無幾。
兩月後,李澤赈災不善,自知不能勝任,請罰辭職。一時間,雍州流民四散,堵到了俞都城門外。百官在朝會上吵得面紅耳赤。
“陛下,微臣請奏。依微臣看,可将流民分散到各個州郡去,号召各個州郡的鄉紳富商來安置。”
“臣附議,上次裕州水災的災民就是由一名商人以一己之力安置下來的。”
“禀陛下,微臣認為此法不可取,先不說那些鄉紳富商願不願意,該如何将流民帶到各州郡去,萬一發生民衆暴亂怎麼辦?朝廷怎麼處理?有兵力去鎮壓嗎?”
“臣附議,不是所有富商都是那種人,且不說有沒有如此大的能力,有誰願意拿出自己的錢來安置一些不相關的人?孫侍郎,你願意嗎?”
“臣也附議,此法不可取。若是将流民遣往各州,那雍州怎麼辦,整個雍州幾十萬流民,全都走空了那雍州呢?良田變成荒地嗎?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孫侍郎面紅耳赤道:“那你們說怎麼辦?倒是提個辦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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