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雞鳴。”江溪玥說道。
年節的半夜,正是酒醉鼾鳴的時間。且第二日暮休,不會有人注意到刑部這裡。
溯流沒有說什麼,隻是看着她說道:“你自己小心。”
萬衆期待的年宴終于到了,受貴妃之邀。江溪玥坐上了去皇宮的馬車,今日她身着金絲絹繡的衣裙,披着一件貴妃娘娘賞下的狐皮毛皮披肩,頭戴着東海藩族供奉的東珠。
這身裝扮極為華貴,即使她不願意穿得如此紛繁複雜,可畢竟自己今日是去參加陛下的家宴,不能如同往常那般随意。
受邀的都與皇室有着沾親帶顧的關系,江溪玥被安排在一衆女眷的身後,她的身前坐着蓬萊縣主和衛宣世子的母親,衛國公府的郡主娘娘。
宴會開始了,一衆舞姬紛紛走上前來,搖曳多姿的舞步和清新雅緻的奏樂都顯示着宴會的輕松與舒緩。
坐在右上角的太子殿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而一旁的二皇子則滿面紅光。前些日子太子刺殺之事,讓他丢盡了臉面。而二皇子卻因為抓捕京郊刺客有功被陛下封了賞。
而同樣為了練兵勞心勞力的李衍卻平靜的坐在一旁,沉默無語,似乎毫不在意陛下似有似無打量他的目光。
江溪玥有些許緊張,她在腦中回顧着溯流替她畫的皇宮的路線圖,等宴會結束,她要乘着混亂悄然走到集賢殿書院附近與溯流會合。
而在此之間,她要躲開一衆巡邏的禁軍,其中可能還有她熟悉的面孔。可越是想要冷靜,她越不可控制地緊張。
時不時的就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宴會中途,陛下略有疲憊,扶着身旁的老公公去側殿打理一番。
臨走前,還告知各位卿家不必拘束,盡情暢飲。
待陛下走後,場内的世家女眷們紛紛活絡了起來。就連江溪玥身旁都圍着一衆公子小姐。
也不知道怎麼了,禁足時日還未足一月,陛下就撤了旨意還賞下了許多寶物。
還誇獎她練兵的時日裡不畏艱苦。
陛下的口風不過一日就能傳遍整個京都,那些沉寂了許久的人又活絡了起來。
江溪玥來着不拒,接連喝下了幾杯濁酒。站起身來竟然有些漂浮不定。
李衍頻頻側目,看着遠處的江溪玥,臉色暗沉。
又過了一會兒,陛下又回到了宴席之上。他并未阻止場内的熱鬧,反而寬慰了衆人。
待看到江溪玥的身旁圍着許多年輕公子的時候還同貴妃娘娘打趣了一番:“你這外甥女着實不錯,我看着那幾個圍着她的公子們可都是勳爵貴胄之後。”
陛下此話剛說完,一旁的二皇子說道:“陛下,兒臣此番立了功,本不求陛下賞賜。可我的婚事.....”
貴妃聽到此話,眉頭緊鎖,她有些擔憂地看着陛下。她實在不願意這個孩子嫁給一個聲名狼藉,花天酒地之輩。
李勤說道:“不急。這孩子還小呢,更何況婚配之事也勉強不得。”
二皇子的眉眼湧現了一絲陰郁,他不甘的看着自己的父親。不知道為何,他竟然覺得自己的父親似乎有些别的打算。
“小五,你呢?朕聽說龍骧軍經你接管後,規矩了不少。你治軍嚴明,禦下有道,值得加賞。”陛下說道。
李衍沒有說話,剛剛他依然在關注着江溪玥那邊的動靜。他仿佛看到一位公子的手正悄無聲息的搭在她的腰間,而她竟然毫不在意。
他以手握拳,将手指捏的很響。深思混亂,完全沒有聽清陛下說的話。
李勤見他毫無反應,動了怒氣:“小五。”
這聲喊叫才将他的思緒拉了回來,李衍看向自己的父親,恍恍惚惚不知所措。
“父皇息怒,小五他就是這樣的。向來不懂規矩。”太子說道。
陛下忍着怒意,冷靜了下來,不再看他:“罷了。”
江溪玥一手挑開剛剛搭在自己身上的手,一手拉開了同這幾個公子的距離。他們似乎對她格外的熱情,争先恐後地介紹自己的家世,族上的功勳還有對她的欣賞。
她的眼神有些遊離,似乎早就醉了,臉頰也漸漸紅潤了起來,平添了一抹春色。還有那對水潤的鳳眼,隻需要看上一眼,就能讓人心跳的極快。
第40章
其實她根本沒醉,作為一個熱愛武學,鬥志昂揚的年輕人。她很小的時候就學會了在酒樓喝酒,這個技能連伯父伯母都不知道。
今日為了行事方便,她也是裝醉罷了。
将身旁的一衆人推開後,江溪玥假裝自己需要出恭,扶着一個小宮女的手就向殿外走去。
宮女領着她去了偏殿,卻被她出言攔下:“你先回去吧,等會我自己在外邊站着醒酒。這皇宮裡我來過幾次,不會走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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