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大娘要恁個說,我便是萬死了,倘或不是你與二叔收留我,我今日今時,不定在哪兒處要飯讨食,又或是進勾欄火坑做姐兒,以後再不要說這等話。”
姚大娘又是哭又是笑:“也罷了,權且給你手,将來你尋的好人家,攢個嫁妝也使得。”
又想起甚麼,對我道:“有事我與你說說。”随後拉着我進屋,把門一關。
見大娘神神秘秘,我卻以為有甚的大事。
隻聽姚大娘道:“昨兒湊巧,我往書院那頭去,給姚方交束脩,老街門頭遇着一手帕交,她做媒婆那營生,好生熱鬧,我與她說幾句,正好她那有幾個适齡的漢子,想尋婆娘。”
我一聽就明了,歎息道:“大娘,我與你說的,不嫁,要與你們做一處。”
姚大娘一巴掌拍我身上,嗔怒道:“啥孩子說甚麼傻話!不拘怎的,我那姐妹說了,當中有個念書極好的,左右不過二三年便能高中,家中擔心他心思定不下來,正要找個娘子與他收收心,這一來二去,我瞧着不錯,便問你意思。”
我心思一動,問道:“大娘,那人叫甚麼?家中作何營生?”
姚大娘道:“似乎叫甄富,家中行三,上頭兩個姐姐,都嫁出去了,隻他一個獨子,家做米油生意,好大家業哩。”
怎的又是他,該來的,終是要來。
我苦笑:“大娘,你想想,他家中恁的好,又是二三年就高中了,橫豎怎的要我這孤女,也不怕我克他?”
“呸呸呸!你恁個烏鴉嘴!”姚大娘作勢要捂我嘴巴,道:“大娘知道你心意,就是不想嫁人罷了,可一個女人嫁,不嫁人還能作甚的?大娘不求你别的,隻希望你安穩。”
良久,又歎息一聲道:“你卻說得對,好好一戶人家,便是他這等條件,配縣老爺庶女兒也使得,幹甚找上咱們?”
我暗暗松口氣,隻要大娘能往這處想便好了,不要像曾經恁個樣子,被人耍的團團轉。
甄家作何要我這死了爹沒了娘的孤女?不就是看我沒個親友在世,好拿捏。
想着這一遭,我不禁悲從中來。
前世,我是窩囊得沒邊了。
那時我依着大娘意思,見了甄富一回,便被他勾的神思不屬,點頭嫁了,可甄家不是誠心看上我,隻為了掩住甄富行止不端,浮浪荒誕模樣。
起初甄富待我還好,可惜不出三月,他便納了一房妾室,那妾室是他養在勾欄的姐兒,已壞了五六月身孕,甄家覺着娶了姐兒當正頭老婆不好聽,這才相中我,如今一切塵埃落定,那肚子有貨的女人,倒是可以進門了。
那時,我便是想反悔也不成了,那姐兒端的是有手段,進門便在我跟前伏低做小,哄得婆母高興,暗地裡又使手段,把我害苦了,便是我臨産,也是她攔着不讓找穩婆,最後落得我一屍兩命下場。
這回,我是說甚麼也不能再進甄家那火坑,誰愛跳,憑她是誰,我且管不着。
況且與我相幹的,可不止那一樁,潘氏不是仗着在西門慶跟前得臉麼,我不做些甚麼,似乎對不住我那死去的爹爹,便是不能讓她死,吓唬她一番也值了。
我打姚家回到陸府,坐在廂房外的廊檐下吃茶。
陸府待下人,真真是好的,吃得好,用的好,便是仆人也有單獨住處,隻要不犯恁的大錯,在這住一輩子,也強如外頭小戶人家,就不知今日那些主母太太,可在李嬷嬷跟前讨得一兩句好話。
我看着廊角下零星幾株白海棠,手裡的茶已吃了一半,便看見秀秀笑嘻嘻過來找我。
秀秀道:“迎兒,快,少爺尋你。”
我歎息一聲,悠悠吃了口茶:“他又怎的了?”
秀秀拉着我,往外頭帶:“管他怎的?門外李師傅找少爺回話,說起你,這便找你問問。”
李豐,忒實在了些。
陸辰卿在書房外卷棚下見我,他與我一般,都在吃茶,不同的是我吃的清茶,用小陶碗,他卻是泥爐炭火,小煎茶餅,看着恁般高雅。
我笑道:“少爺好雅興,這天兒将晚不晚的,您不曾歇息哩。”
陸辰卿面具下看不出臉色,撩起衣擺,那比女子還白皙的手,拎着龍泉窯青釉弦紋壺,給自個兒倒了一杯。
水流緩緩而下,注入杯中,我這心,也跟着顫顫巍巍起來。
陸辰卿道:“今日門外因是何事?”
瞧着罷,定是李豐告他原由了,這本不是大事,我以為陸辰卿不知道。
我不敢隐瞞陸辰卿,俱都一五一十說了,說完便道:“少爺,不算得恁的大事,她也便說您老人家比不得西門慶,說你算個甚麼,她就說說,多早晚咱每聽聽就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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