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來得早,偌大墓園裡這時竟隻有他一人,但是聽聲音倒是很熱鬧,除了不遠處的零星幾聲鳥鳴以外,還有其他墓碑前的收音機與念佛機裡傳來的評書聲和佛經聲。他也沒那麼多講究,直接在旁邊空地上坐下了。盯着陸雪彥的照片看了好一會兒,季容忽然開口說:“媽,我來看你了,很想你。這次來得比較突然,沒買别的什麼,隻帶了花,你别太介意啊。”
“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那我就随便說了……可能挺語無倫次的,也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季容說,“我最近生活很規律,也有在好好吃藥,雖然偶爾也會忘。煙啊酒啊都戒了,因為幾個月以前我居然又碰上沈卿安了。沈卿安是誰我和你說過,就是你準兒媳婦,特好一小孩兒,就沒見過世界上有比他更好的人。總之重新遇見你準兒媳婦之後,我就開始格外惜命。和以前比他變了不少,但直到昨天我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
季容深深地呼出一口氣,額頭抵住“陸雪彥之墓”幾個字:“媽,你說我這人是不是傻啊,雖然一直以來都明白我簡直一無是處,可能臉還說得過去,倆眼睛一鼻子一嘴,湊合着也能看……跑題了,雖然我一無是處,可是從來沒像現在這樣這麼恨過自己。我恨我之前沒好好疼過他,讓他吃過那麼多苦。”
說完以後季容沉默了許久,最後又問:“你說我爸和那些人到底是怎麼想的啊,我真的想不通。沈卿安明明那麼好那麼好,為什麼偏偏是他承受這些?他從來都沒對我說過一句。”
有幾滴眼淚掉落在冰冰冷冷的墓碑上。
*
大概是精力過度透支的緣故,最後季容竟然就這麼在墓地裡昏睡了過去,還是不久後被其他掃墓的人給推醒的。
對方見地上就這麼橫了個人,又是這麼個不太一般的場景,不消細說,那人結結實實地被吓了一跳,甚至很難相信地上的是個活人——他一時間懷疑是墓園裡哪位仁兄實在心有不甘,出來還魂了。B市人民大多好信兒、愛看熱鬧,這位同樣是個中典範,他伸出根手指湊到季容鼻子前,發現還在正常呼吸,這才推了推季容:“醒醒,怎麼還躺在這兒啦?”
季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沒太回神:“……這哪兒啊?”
對方一瞬間變了臉色。
季容這才慢慢反應過來到底怎麼回事,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沖對方道了聲謝,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起來,還沒站穩,又被人扶了一下。
對方沒太見過這陣仗:“你、你真的還好嗎?”
“還好還好,謝了啊!”季容再次連忙道謝,不好意思再多呆,一路磕磕碰碰地走了。
“……”
*
回到車裡,季容才稍稍比剛才清醒了點,他煩躁地搓了搓臉,不敢再耽擱,立馬一打方向盤,向着溪橋灣的方向開。
結果偏偏禍不單行,開到一半的時候,在一個大十字路口跟别人發生了剮蹭——倒不是他上路不細心,他實線變道别人直行的追尾,交警裁定别人全責。盡管這樣,季容還是覺得異常糟心。追尾的司機為了第二年的保險金能更多一點,選擇跟季容私了。
季容沒多計較這些,收了錢便就近找了一家汽修店。
這會兒正是午休時間,店裡沒人,裡面的汽車維修技師還在吃盒飯,見有客人進來,魏元鴻随便地扒拉了幾口,便把飯盒放在一邊,出來迎接他。
車在裡面停好後,魏元鴻仔細地打量了一圈兒:“車着急用嗎還?”
“不急。”
“那好,”魏元鴻簡單地跟季容交代了一下維修方案,先刮膩子,然後噴塗底漆和外觀漆面,最後再抛光打蠟。他對季容說:“兩天以後來取吧。”
“嗯,好。”季容點點頭,順便先結了帳。
趁季容還沒走,魏元鴻打量着他,目光銳利,幾乎讓季容以為自己是剛緝拿歸案的在逃犯。他點了根煙叼進嘴裡,忽然沒忍住說:“沒冒犯的意思啊,我覺得你長得有點兒像一個人……”
季容不禁好奇道:“誰啊?”
季容也看着魏元鴻,這人看起來不年輕,既沒發福也沒謝頂,雖然穿着一身油污的工作服,但腰杆兒筆直,姿态很挺拔,看起來倒不像天天和汽修打交道的。
“啧……别說,一時間還真沒想起來。”
要不是倆人年齡實在差得有點兒多,季容恐怕要誤以為這人在跟他玩老套的搭讪手段,他沒往心裡去,隻是笑了笑:“我覺得我不是大衆臉啊,哦對了……我倒是和我爸長得特别像。”
魏元鴻脫口而出:“你父親叫什麼名字?”
魏元鴻問出口後也自覺有些冒犯,又對季容說:“不好意思,問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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