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種了很多榕樹,樹高又密,一到夏天就滿是密密麻麻的飛蟲。向深出了汗,一進院子就被叮了一身包,止不住地撓。
他想起小時候還沒跟爸媽搬到B市前,住在外公外婆家也是這樣的場景。
那是個退休教師的附屬大院,冬季寒冷,夏季卻又格外悶熱。老人們穿着白背心搖着蒲扇在樹下支了個攤下象棋,旁邊總是圍了一圈人指點江山。
七歲八歲的小孩狗都嫌,滿院子瘋跑尖叫,似乎是不知道累也不知道熱。
後來搬到B市後,這樣的景象就再也沒見到了。
向深幾乎是懷念地用力吸了吸這裡的味道,好像時間也一瞬間回到了過去,回到了他最無憂無慮的時光。
腳步停在了十三棟門口,今天一天過得再開心,也到了說再見的時候。
簡簡從進小區起就沒再說話,專心打着腹稿,想着一會怎麼告白成功率會大點。向深一心在懷念過去,也沒注意到她的反常。
終于把人送到家門口了,他還在驚訝怎麼就到了。看了看對方想說話又無從開口,隻能傻站在原地。
幸好陸簡簡先打破了沉默。
“那我先回去了?你回去也趕快沖涼,出了這麼多汗又吹空調容易感冒的。”
向深一口答應。
“向深,我能問你件事嗎?”
簡簡踮着腳尖,身子一前一後搖晃,唯有眼睛牢牢鎖住他不放。仿佛不知道矜持,也不知道後退。
向深忽然想起兩人剛認識時的場景,覺得那時候慌張無措的自己很搞笑。陸簡簡想要什麼總都直接寫在臉上,甚至沒有耐心去等待多一天一秒。不會思考欲擒故縱,也從沒想過溫水煮青蛙。
他的個性卻很溫吞、瞻前顧後,每每被她一個直球抛來就稀裡糊塗什麼都答應了,棄甲曳兵。可事後回想起來又都不壞,甚至開始慢慢适應這樣的相處方式。
“可以,你盡管問。”
“嗯…”簡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眼睛飄忽不定,然後開始顧左右而言他:“我在百科上看到你現在是單身,你超話裡的大粉也說你出道後就沒談過戀愛,起碼是沒公開過。所以…”
向深的眼神太專注,好像一條深邃的隧道要把人吸進去。簡簡頓時忘了詞,慌張地把兩隻手放到身後,一隻緊緊抓着另一隻的手腕,吞了個口水才道:“所以你現在是單身嗎,如果是的話可以談戀愛嗎,經濟公司有沒有禁止條例什麼的。”
向深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問這個,但有股念頭像一顆小樹苗突然破土而出,并且預示着在未來成長成一株參天大樹,占據他整個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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