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朔聽她這麼一說,終于露出笑容來,而淩子悅留在自己臉上的目光始終未曾轉移。&ldo;淩大人,莫不是明朔臉上有什麼?&rdo;淩子悅眯起眼睛摸了摸下巴,仿佛明朔倒成了館中陶俑了。&ldo;嗯……淩子悅隻是覺得明朔你這一身長衫一襲帽冠,還真是有幾分别緻的風骨啊!&rdo;淩子悅刻意語氣輕佻,本是無傷大雅的玩笑,卻見明朔的臉色發紅。&ldo;大人莫要拿明朔來開玩笑。&rdo;&ldo;如今你也已經是谏議大夫了,怎麼見了我還大人長大人短的,這又不是在朝上!淩子悅視你為知交,你卻以尊卑相稱呼,真是煞風景啊!&rdo;明朔也跟着笑了,&ldo;那明朔就直呼大人名諱了。&rdo;兩人來到院中,石案上已經備好了酒菜。沈氏知道兩人相叙自然不喜旁人在場,隻是囑咐道淩子悅有傷不可飲酒。&ldo;最近朝中可有什麼新鮮事嗎?&rdo;淩子悅撐着腦袋笑問,&ldo;從你明朔嘴裡說出來的,一定與别人不同。&rdo;&ldo;朝中倒沒什麼大事,陛下正欲修建雲陵,設置雲陵邑。&rdo;淩子悅微微一笑,身後之事再為宏大,百年千年之後也不過黃土一捧而已。&ldo;你呢?你如今是谏議大夫了,明妃又懷有陛下的第一個子嗣,你府上應該有不少人巴結你吧?&rdo;&ldo;正是因為此,明朔才到你這裡避難了。明朔承蒙皇恩,怎麼敢擅結黨羽收受錢财呢?明朔有今日靠的是陛下賞識還有姐姐罷了。無功不受祿,明朔無功卻得陛下拔擢,是非甚多啊。&rdo;&ldo;你能這樣想最好。太多人平步青雲的時候忘記身下就是萬丈深淵了。&rdo;淩子悅為明朔斟上半杯酒。好了好了,不談國事了。咱們就把酒言歌,開懷暢談!&rdo;&ldo;明朔可以把酒,但子悅兄你隻能言歌了。&rdo;淩子悅樂了,&ldo;你以為我不會唱嗎?這就唱來與你助興!&rdo;明朔微微一愣,沒想到淩子悅将他的話當真了。&ldo;子悅兄……折煞明朔了!&rdo;淩子悅卻不意味意地撐着下巴,手指輕輕敲在桌面上,輕聲吟唱。&ldo;子悅成風,揚塵千裡,但為君故,徘徊至今。山高水遠,心緒斐然,水落石穿,千帆盡逝……&rdo;淩子悅的神态悠然,音長深遠,仿佛她口中的并非一曲惆怅的情歌,多了幾分悠然自得避世逍遙之意。明朔隻覺自己沉淪于淩子悅的吟唱之中,哪怕淩子悅後來全無詞曲隻是輕聲哼吟而已。他注視着她閉着眼睛惬意的神态,若是可以,他甯願她永遠這般恣意快樂。眼前像是吹過一陣風,冥冥之中明朔似乎見到一素衣女子立于船頭,小船随着河水遠去,飄渺難測,消失在一片霧霭之中。當夜,在翰暄酒肆喝的半醉的歐陽琉舒搖搖晃晃回到自己的丹藥房。推開門,寝居之中竟然亮着燈。昏暗的燈光搖曳,歐陽琉舒揉了揉眼,隐隐看見有人端坐于他的榻上。&ldo;嘿……這位兄台……&rdo;歐陽琉舒一個踉跄差點在對方面前趴下,&ldo;這是我的榻……你坐在我的榻上,那我睡哪兒啊?&rdo;對方的目光深沉,在幽暗的燈光之中更顯銳利。&ldo;這天下都是朕的,何況一榻?&rdo;歐陽琉舒嘩啦一聲跪了下來,&ldo;微臣……微臣是不是在做夢啊?陛下怎麼回來我這個鬼地方呢……我在做夢……做夢啊……&rdo;雲澈扯起一抹笑,拍了拍他的肩頭,每一下猶如千斤。&ldo;就權當是在做夢好了。聽說你今日帶了個朋友去看望子悅啊。&rdo;&ldo;回……回陛下……微臣是帶了個朋友去看望淩大人……&rdo;|歐陽琉舒一直低着頭,微微搖晃着,仿佛還沉浸在醉生夢死之中。雲澈緩緩傾□來,無形的壓力鋪天蓋地,歐陽琉舒不留痕迹以手掌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ldo;那麼你那位朋友,姓什麼?叫什麼?&rdo;雲澈的唇上滿是笑意,眼中卻暗含殺意。&ldo;微臣的朋友……叫淩舒……是個遊曆四方的郎中……&rdo;&ldo;淩舒?還真是巧啊,竟然與子悅同姓?&rdo;雲澈的姿勢絲毫沒有變過,歐陽琉舒的背脊在不知不覺中已然汗濕……&ldo;這……就是緣分啊……&rdo;&ldo;是啊,果真是緣分……若不是淩舒……隻怕沒人發覺淩大人的藥有問題啊……&rdo;&ldo;朕一聽說這事,就派人去了十方藥坊,抓了那裡所有人,隻可惜藥坊的老闆從密道裡跑了。&rdo;&ldo;嗯……嗯……&rdo;歐陽琉舒說着說着,腦袋歪倒一邊,砰地倒在地上。雲澈冷眼用腳尖踹了踹他,這才發覺他已經睡着了過去。第二日,帝都中遍布禦林軍,四處搜尋十方藥坊的老闆,當日正午,藥坊老闆的屍體便被在一口井中被打撈上來。但是禦林軍的搜尋并沒有停下。&ldo;陛下,謀害淩大人的藥坊老闆已經死了,也沒辦法查出幕後指使是誰……老奴不懂,禦林軍還在找什麼人呢?&rdo;盧順立于雲澈身側,看着他的手指輕輕敲在案上,每一下都有令人膽戰心驚之感。&ldo;朕……隻是想确認本來死了的人,會不會忽然活過來?&rdo;雲澈唇上的笑意令人看不出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ldo;陛下?&rdo;&ldo;太醫呢?去看過淩大人的傷口了嗎?&rdo;&ldo;回陛下,看過了。傷口正在愈合。&rdo;&ldo;哼……他們不是自認為醫術高明嗎?竟然連敷在傷口上的藥被動了手腳都看不出來!朕真該讓他們卷鋪蓋回家!&rdo;淩子悅頸間之傷足足修養了三月,這三個月以來雲澈每隔幾日便讓人送來補血聖品,第二個月時淩子悅便上奏自己傷勢痊愈,雲澈卻硬生生又叫她休養了兩月,弄的朝中大臣紛紛猜測,這位年輕的淩大夫莫不是傷勢過重,随時可能一命嗚呼?除了明朔,張書謀也曾經來探望過她,再來就是洛照江曾備下厚禮。而淩子悅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成郡王雲緬的妹妹郡主雲盈竟然也來了。雲盈變得更加美豔動人,甚至更添了幾分勾魂奪魄。她此次前來是代她兄長雲緬探望淩子悅傷勢,所備的禮厚重的令沈氏瞠目結舌甚至不知該如何安置了。&ldo;盈郡主,你我自幼相識,你來探望淩子悅,淩子悅心中感激。但這些禮物實在貴重,淩子悅受之不起。&rdo;雲盈莞爾一笑,眉目之間風情無限,&ldo;大人隻怕是瞧不上這些東西吧。自我年少時第一次見到陛下,大人便随侍在側。陛下喜歡的一定也要分與大人共享,這樣深厚的情義時至今日都未曾改變。&rdo;&ldo;陛下是天,淩子悅是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rdo;&ldo;淩大人還是老樣子啊,明明聖眷隆重,卻寵辱不驚。&rdo;雲盈微微一笑,媚态猶生。淩子悅别過頭去,又引來雲盈的一聲笑。&ldo;是在下忘記了,淩大人是美色不動心的,隻有陛下才能令磐石轉移。&rdo;雲盈款款起身,離去前淩子悅囑托家奴将所有禮物都還與雲盈。&ldo;郡主既知淩子悅聖眷隆重,就應知道淩子悅一舉一動都會落人話柄。隻能逆了郡主的面子,将這些禮物退還了。&rdo;&ldo;不妨。來的時候我就對兄長說了,陛下的賞賜就足夠淩大人一生揮霍,他不會要這些禮物分毫。&rdo;雲盈的馬車潇灑離開,淩子悅蹙起眉頭,想起當年雲澈在德翎驸馬府見到雲盈之後所說的話。一個諸侯列王的郡主,不在郡國待着,終日流連與帝都公侯,必有圖謀。歎了一口氣,淩子悅回過頭去。她相信任何改變都有其原因。淩子悅還朝的頭一日,雖然朝堂之上并無大事,但她能感覺到雲澈心情十分不佳。退朝之後,淩子悅被傳召去了宣室殿。盧順深谙雲澈的心思,帶着宮人們退離,隻餘他君臣二人。殿内空曠到無限落寞,微微一聲歎息也繞柱回蕩。雲澈的右手握住拳頭置于案上,見到淩子悅的那一刻微微呼出一口氣來。&ldo;陛下為何心情不佳?&rdo;淩子悅緩緩走到雲澈身邊,雲澈直接摟住她将她置于自己身側。他的手掌扣住淩子悅的胳膊,用力到令淩子悅泛疼。&ldo;子悅,你可知道朕的舅舅失了太尉之位,終日做些什麼?&rdo;雲澈的語氣極為用力,他的氣息觸上淩子悅的耳際,有一股冰涼的寒意。&ldo;陛下,據淩子悅所知國安侯失去太尉之位後,終日賦閑在家。經常出入帝都城賭局,一擲千金,再不然就是京中的妓館,流連風月之所。這些……淩子悅想必是因為國安侯丢了官職心中抑郁需要纾解罷了。&rdo;&ldo;纾解?纾解到與成郡王密談嗎?&rdo;雲澈别過頭去,他痛心疾首,&ldo;他是朕的親舅舅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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