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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都是硬骨頭，這麼不怕死，算得上女中豪傑。定王卻覺得很諷刺，&ldo;昙奴原是本王的死士，一直對本王忠心耿耿，今天演變成這樣，委實令人心寒。我想裡面必定有誤會，說出來，天大的事有本王，本王來解決。&rdo;語速逐漸減慢下來，轉頭看向蓮燈，&ldo;不過本王願意網開一面，卻不能忍受多番被人愚弄。&rdo;示意她看另一個架子上的鐵鈎，&ldo;有武藝的人，若是穿透了琵琶骨，這輩子就毀了，你願意看着她生不如死嗎？&rdo;蓮燈驟驚，她自己不懼死，卻不能看着昙奴受苦。她說不，&ldo;不要傷害昙奴，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和她毫不相幹。&rdo;她頓下來，深深吸了口氣，&ldo;我并不是受人指使，大王可還記得三年前的安西副都護百裡濟？他是我父親。我今日為父報仇，棋差一招。既然落在你手裡，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rdo;定王想過千百種因由，卻沒有想到内情會是這樣的，&ldo;你是百裡濟的女兒？今年究竟多大？&rdo;她被吊得兩臂幾乎脫臼，卻不呼痛，咬牙道：&ldo;十六，滿門遇難時十三歲。&rdo;定王臉上現出訝異的神情，喝道：&ldo;一派胡言！百裡都護的幼女死時不滿九歲，哪裡來你這麼大的女兒？他們一家三口是本王看着入土的，三年期滿後遷葬也由本王主持，三人屍骸完整，怎麼會有這種死而複生的事！&rdo;他憤怒已極，命左右搬刑具來，&ldo;不見棺材不掉淚，既然不肯招供，那就隻有大刑伺候了。&rdo;大刑并不讓蓮燈懼怕，他口中百裡彌渡的情況才讓她目瞪口呆。她明明記得自己的名字，連阿菩都默認了她的身份，為什麼忽然之間起了這麼大的變化？九歲和十三歲有天壤之别，她醒時明明是十三歲的身體，她自己清楚。那麼這件事裡有人說了謊話，究竟是阿菩弄錯了，還是定王的心機？他們把她的四肢捆綁在一個木架子上，昙奴也被吊了起來。她已經沒有辦法顧及她了，支柱相接的地方有巨大的齒輪，齒輪滾動，木架子向外擴張，有點像刑場上的五馬分屍。定王擡了擡手，差役開始滾動齒輪，她感覺肩腿的每個榫頭都在浮動，間隙越來越大，随時會從軀幹上脫離。昙奴驚聲叫她，&ldo;可是有内情？你好好想想！&rdo;她知道她在勸她，這件事背後漁翁得利的是國師，也許所有一切都是他cao控的。可她不敢相信，如果她當真不是百裡濟的女兒，為什麼他們要誤導她來殺定王？她聽到肌ròu拉扯的吱嘎聲，心裡死灰一樣。存着疑去死，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和蒙受不白之冤的唐娘子母女有點像。她奄奄一息，隻想這種煎熬快點結束，她支撐不了多久了。就在到達臨界點的時候，她忽然聽見國師的聲音，略有些匆促地叫住手。她用盡全力擡眼看，門前的光帶裡站着一個人，潔白的禅衣，束着金冠，果真是他。他來幹什麼？正大光明地救人麼？定王怔了怔，他是認得他的，少年時生活在長安，幾次大典上見過他。他是國師，三十餘年了，依舊容顔不改。他上前兩步，遲疑地拱起手，&ldo;閣下可是……當朝國師？&rdo;他風流天成，含笑揖手，&ldo;多年未見，殿下别來無恙。&rdo;複看刑具上的人，擡起扇子指了指，&ldo;她若是死了，殿下要後悔一輩子的。&rdo;那邊的辰河聞言立刻揮刀砍斷了繩索，她跌下來，他伸手把她接進了懷裡。定王木然看着，回過頭狐疑地打量國師。國師故作鎮定着，踱過去，不動聲色将她撥到了自己懷裡，&ldo;她是殿下與唐娘子的女兒。&rdo;定王的震驚已經難以用言語來形容了，&ldo;國師說什麼？&rdo;蓮燈的手腳雖不能動彈了，耳朵卻是靈便的，他的話把她抛進了雲霧裡，她瞠着兩眼惶然望着他，他有點心虛，&ldo;此事說來話長。&rdo;定王卻堅持，&ldo;請國師長話短說。&rdo;一面揮手将牢内的人都遣了出去。他無奈，咬着唇想了想道：&ldo;唐娘子母女遇害，被春官所救。唐娘子臨終前求春官，要女兒為她報仇，仇人當然是殿下。這世上沒有什麼比父女相殘更傷人心了，本座不知道唐娘子是怎麼考慮的，總之她恨殿下就是了。春官将郡主托付給本座舊友，并不打算真讓她報仇。可是陰錯陽差救了受傷的昙奴，昙奴将她誤認為百裡都護的女兒，才有了接下來這一系列的事。&rdo;他笑了笑，&ldo;其實父女之間嘛，畢竟血濃于水，哪有那麼多解不開的恨……我料殿下一定想不通，為什麼本座知道内情卻到現在才出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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