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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怎麼？又有新發現麼？&rdo;他在她面前蹲下來，伸手在她臉頰上觸了觸，&ldo;你不聒噪的時候最可愛。&rdo;她把臉别到了一邊，&ldo;我的臨淵在哪裡？&rdo;他霍地站起身，廣袖拂得嘩啦作響，&ldo;這世上隻有一個臨淵，你問的是誰？&rdo;她答不上來，她不知道他原先的名字，現在想來他們兩個一樣可憐，一個丢了記憶，一個丢了自己。他似乎很氣憤，站在那裡緩了半天才慢慢冷靜下來。之後便不再管她了，自顧自坐在案前看密函，燈下的眉眼，一個動作一個表情，都有他的影子。蓮燈兩條手臂不能動，肩頭酸痛得厲害，隻能靠在那裡休息。合上眼，腦子裡走馬燈似的，看到的全是以前和他在一起的畫面。現在想起他的矯情和小脾氣，都覺得難以描摹的可愛。但他人呢？是否還在這世上？她在夢裡抽泣，直到醒過來，這種痛依舊沒能平息。靠着引枕哽咽了很久，大約他也被她鬧得靜不下心了，倒了杯水，走過來喂她。&ldo;其實本座不該留你，留在身邊是個禍害。&rdo;他似乎很傷感，長長的眼睫垂下來，蓋住了深邃的眼眸，&ldo;可是我卻很喜歡你，因為從來沒人敢同我這樣親近。親吻、擁抱，都是你先發起的，既然彼此都覺得不錯，就這樣下去也沒什麼不好。&rdo;她羞憤難當，&ldo;若不是你冒充他，我怎麼會……你簡直不要臉，到現在還在說這些。有本事就與我一戰，卸了我的手臂算什麼英雄！&rdo;他輕輕歎了口氣，&ldo;與你一戰？你确定自己能打得過我嗎？你身上有傷，别再作無謂的反抗了。&rdo;蓮燈心裡掙紮得厲害，想不通為什麼會發展成現在這樣。但她知道不能同他硬碰硬，論拳腳她不是他的對手，如今軍中也沒有任何人能與他抗衡。她隻是恨，阿耶的死定然和他有關，她卻沒能耐手刃仇人。她緩緩長出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要一點一點打探，至少從他口中探得臨淵的消息，天涯海角，她也要找到他。&ldo;他曾經同我說起他的過去……你是誰？是他的師父嗎？&rdo;他不置可否，将盞口貼在她唇上，&ldo;鬧了半天渴了麼？喝點水。&rdo;她無奈，順從地抿了一點，他臉上神情緩和下來，又接連喂了她好幾口。她的手臂不能動，連身體的平衡都難以保持，不小心跌倒了，他也不扶她，隻是居高臨下看着她。她難堪至極，很讨厭這種不對等的相處，&ldo;你替我接上胳膊，有話好好說。&rdo;他搖了搖頭，&ldo;接上了你會想辦法殺我，還會跑，目下正是緊要關頭，我不能讓你打亂計劃。你若是聽話，暫且就這樣。若是不聽話，我即刻命人再買一具棺材回來，把你裝進去，放在你阿耶一起，讓他同你做伴。&rdo;她氣得臉色鐵青，&ldo;你為什麼這麼殘忍？我阿耶倚重你，你卻殺了他。&rdo;他略皺了皺眉，&ldo;你言之鑿鑿說我殺了他，你可有證據？果真還是太年輕了，容易意氣用事。&rdo;他意态閑适地在帳中踱步，踱了兩圈停下來，慵懶地對她一笑，&ldo;其實你的推測沒錯，人的确是我殺的。本座早就查明了，他所謂的《渡亡經》都是騙人的，這世上有些人可以欺騙，有些人招惹了是要引火燒身的。本座的耐心早就用盡了，拖到今日，不過是借他一個名頭，以統帥三軍。如今大軍出了扁都口，過金城郡就離長安不遠了，有他沒他，都是一樣。所以本座有意支開蔡琰後再殺他，好讓你那幾位阿兄互鬥。他們果然不負本座所望，你那大兄要接令旗，其他幾個都不服氣呢。好了，你想知道的事我都告訴你了，就不要再鬧了。什麼阿耶阿兄，既然感情不深，就隻當他們沒存在過。要是你願意，本座可以替你把這段記憶抹去，你就能繼續無憂無慮。&rdo;所以她料得沒錯，一切果真在他掌握裡。那麼自己充當的又是什麼角色？聽他的擺布向定王打聽，甚至自作聰明地分析定王不可能有《渡亡經》，終于他死了，原來自己也是幫兇。她内疚不已，眼淚流幹了，剩下的就隻有恨。他想觸碰她，她奮力避讓開，咬牙道：&ldo;傷害了我就替我抹去記憶，在你們眼裡我大概是個傻子吧？你最好不要再動手腳，明天我若是發現什麼都想不起來了，絕不苟活于世。&rdo;她這個模樣令他生氣，寒聲道：&ldo;罷了，你不願意，我也不逼你。從今日起你就伴着本座，不許離開大帳。敢踏出去半步，我可能會折斷你的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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