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繼續,意味着幾個月、幾年,或者餘生。
“我……”出問題的是視力,可金瀾再開口時,聲音都已經變得生澀起來,簡直像心中的巨石拴在了聲帶上似的,連音調都是往下走的,一句話說到結尾,隻剩模模糊糊的氣音:“算了,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洛緯秋看着眼前這張臉,瘦得下巴颌線條都比之前銳利了好幾分。他忍不住伸出手,手指輕輕插入金瀾發間,幫他一绺一绺地将稍顯淩亂的頭發捋整齊。
人輕,頭發也輕,他的手像伸進了林間的細風中,這手感他之前體驗過,此刻重溫舊夢,不覺心滿意足,隻憎惡時間無情,何以将當初的兩個人置于這樣的境地。他們挨得并不十分近,卻也不遠,足以讓洛緯秋在燈下看清了金瀾雙眉下的一雙眼是如何緊緊閉着的,也足以看清那睫毛是如何嚴密防守,不肯将内裡的世界劇透半分。這其實也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舞台的帷幕落下,隻是以前都是短暫謝幕,他隻要待到新的表演上映就好,他知道這世界還會有鮮花與明媚,他滿懷信心。然而此時此刻,今時今日,他也意識到了也許這次謝幕的期限是永久,所有的目光,盈盈的,粼粼的,哪怕是含着傷人的冰的,都已告罄,統統沒有了。
金瀾不會知道,坐在他身邊的人難得地與他心情同步了,他隻是聽到洛緯秋溫柔地說:“那我先燒水,然後你洗個澡,早點休息吧,好嗎?”
金瀾點了點頭。
然而嘴上說得容易,真到了付諸行動的那一刻,金瀾又想到了他與洛緯秋的第一晚,他在他面前脫衣服的事,心中的弦瞬間繃緊了。
“我覺得……”
“你覺得什麼?”洛緯秋皺了眉,打斷他的話,語速飛快:“你想要自己洗?你現在能自己找到熱水開關麼?你知道洗發水沐浴露放在哪裡麼?你确定自己一個人站在那裡不會一不小心摔倒麼?”他頓了頓,繼續恐吓道:“要是摔到頭,會影響視力恢複吧。”
溫柔刹那消失,嚴厲倍增。他自己說着說着,心中突然竄起火來,他開始生氣:“難道就因為我看過你的裸體,現在就沒資格幫你洗澡了?學長,你心裡都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啊,現在你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你平時看上去那麼成熟的人,怎麼不能對我公平一點客觀一點?好吧,你想趕我走,那我就走,後果呢?你一個人在家裡又出了什麼事,怎麼辦?”洛緯秋氣鼓鼓地,仿佛之前攔着金瀾找其他人來幫忙的人不是他似的,然後撇下金瀾,自顧自燒水去了。
這樣胡攪蠻纏一番,金瀾倒是被他訓得啞口無言,一時也分不清誰對誰錯了。他隻察覺到洛緯秋起身走遠了,而他一個人被遺留在原地,手足無措,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無意識地輕摳着布料。他一個人在原地坐着就立刻被與有生機的大陸切割開,整個人越漂泊越遠,直至變成大洋中央孤零零的島嶼,眼睜睜看着自己被寂靜的浪花拍打着、步步緊逼着,幾近沒頂。
所幸洛緯秋沒有離開太久,水燒好後他就回來,然後不由分說地拉起金瀾,将他往浴室裡拖。金瀾愣了愣,也跟着他的腳步往前走。可在浴室門口時金瀾就扶着門不肯進了。洛緯秋于是直接上手,外套,毛衣,襯衫,剝到褲子時金瀾不答應了,拉着自己的腰帶不松手。洛緯秋皺着眉,拽着他的褲腳向下拉扯,金瀾紅着臉不肯退讓。
這場面看上去頗易受人誤解。
最後洛緯秋像是徹底被弄生氣了,甩下金瀾走了。可這回又很快回來。他捉起金瀾的手,引導着他摸向自己的臉:“現在你不用怕了吧?”
金瀾在洛緯秋的眼睛部位摸到了某種緞料,他猜洛緯秋是為了消除他的顧慮,用什麼東西将眼睛蒙上了。
“你看不見,那我就陪你看不見,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偷看的。”洛緯秋信心滿滿,如此笃定地說。
而整個洗澡的過程,也正如洛緯秋所保證的那樣,十分“公平”十分“客觀”,就真的是洗澡而已。該洗頭洗頭,該擦身擦身,洛緯秋隻在需要拿東西時才會十分迅速地擡起眼睛上蒙着的領帶,然後又迅速放下,絕不多看一眼,絕無任何一個引人遐想的多餘舉動。他隻是站在那兒,讓金瀾扶着他的胳膊與臂膀得以站穩。在擦洗身體時,金瀾也會感覺他的指腹在自己皮膚上匆匆掠過,偶爾,金瀾會像是被什麼蟄了一下似的,向後躲,這時洛緯秋的動作也會跟着停下來。金瀾聽到咫尺處有歎氣聲,與浴室蒸氣一同受冷凝結成水,他的心于是軟了幾分,稍稍向歎氣聲的來源處邁了一小步,于是洛緯秋的動作又輕快地繼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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