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瀾低頭一瞧,是還冒着熱氣的包子與豆漿。
“我走了。”言畢,洛緯秋轉身欲走。
金瀾忽然伸手攔住了他。
或許是壓抑在心許久了,或許是終于想清楚了,或許是在看到早飯的那一刻猛然迸發的激烈情緒所緻,幾分勇氣居然沖破心底堅硬的地殼,如岩漿噴發般迅速灌溉全身。
謝謝你對我這麼好。
可是你不知道你的好,更襯出我渺小。
金瀾心中多得是洛緯秋不知道的事。比如在教學樓前,聽到洛緯秋當着許多人的面喊出“不喜歡男人”之時,金瀾曾有過一念之差。他在那句話之後陡生惡念:那就在遊戲中答應了他又怎樣?反正是我得不到的人,能多相處一刻都是好的。就算有一天被戳穿,難道就會比現在的狀态更好嗎。又比如洛緯秋背着他時的那股溫暖,令他頓起霸占之心,哪怕有一天他再也觸不到這樣的溫暖,也絕不想将這份暖意輕易拱手讓人。
他循規蹈矩已久,極少做什麼離經叛道的事。可越是規束自己,越會在意想不到的時刻迎來數十倍的反噬。
喜怒哀懼愛惡欲,他一樣不少。三千紅塵在手,他也想下意識地死死抓住。他分明是個普通人,憑什麼要求他不遵從本心!難道波瀾不驚的面具戴久了,便以為自己真的是六根清淨、脫凡出塵了麼?他慣會在外人面前僞飾矯作,到頭來卻騙了自己,還差點以為自己真的是一個從不出格的人。
愚人終愚己,實在是……太可笑了。他這樣想着。
但卻在這一刻,所有的惡意土崩瓦解,徹底崩潰。
金瀾幾乎是撲上去,他一把擁住了洛緯秋,胳膊箍緊了他,倏忽間耳朵正好蹭到洛緯秋胸膛前,于是終于親耳聽到了那“撲通、撲通”的心跳聲。洛緯秋身上還有一股清冽的味道,這是屋外北風的味道,是遙遠山林中雪松的味道,是高原上溪水的味道。他總是這樣,仿佛從一萬年不解凍的冬天裡走出來,帶着一身寒氣,不給人好臉色,分分鐘拒人于千裡之外。但是金瀾知道,這個男人的胸膛是熱的,他有一顆炙熱而内斂的心,隻有打開懷抱用力貼近他才能聽到那強有力的心跳聲。
你不是一個高尚的人,但你絕不能在他好意讓你在胸口取暖時,趁機擄奪他的心,然後再将這顆心踩入泥地。
金瀾心中有個聲音這樣說着。
“小洛,小洛”金瀾眼中一片清明,心中卻疼得喘不過氣來,疼得要掉淚:“謝謝,真的謝謝。”
洛緯秋的身體僵成一塊鐵闆,這好幾秒仿佛一個世紀,他慢慢反應過來,輕輕擡手,撫了撫金瀾的肩背。“學長你還好嗎?”
“好,很好。”金瀾笑着,眼淚倏地顆顆滑落。他極迅速地用手背揩去了淚水,然後松開手,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容。
*
洛緯秋走後,金瀾去洗了個澡,而擦幹頭發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摸出外套口袋中的手機,給顔雪羽撥了個電話。
好像正趕上他不方便的時候,總之顔雪羽過了好一會兒才接聽:“喂……”
“你為什麼這樣做?”口氣和緩,浴室中的熱水好像澆滅了火氣,金瀾不知怎的,忽然覺得不生氣了,或者說,是氣不起來了。他突然想通了許多事。
顔雪羽笑了笑:“給你倆創造個機會呗,怎麼樣,把握住了嗎?有沒有趁機表個白什麼的?”
“……沒有表白,不過确實想通了,有些話該說了。”
“哦?什麼話?”
“沒什麼,”金瀾看到椅背上搭着的那條格子圍巾,轉而問道:“對了,你的圍巾怎麼給我圍着?”
“哦,昨晚你喝醉睡着了,我怕你受涼,就給你圍上了。”
“好吧,下次開會我給你捎過去。”
顔雪羽那邊頓了頓,然後說:“不必了。送你了。”
“什麼?”
“我說,送你了,”顔雪羽陡然提高音量:“信号不好嗎?”
“……你又抽什麼風?”金瀾雖然不太了解什麼名牌,但他能認出小顔這條圍巾是某個奢侈品牌子的經典款,價格起碼要五位數。但他現在無心在這個問題上糾結,隻想着反正兩人以後見面的機會還很多,回頭再拿給他就是了。
“不說了,我得登機了。”顔雪羽說。
此前從未聽過小顔說過自己要出差,金瀾吃了一驚:“你要去哪兒?”
“有個面試。”顔雪羽笑了笑:“真不說了,回頭再聊吧。”
挂了電話,金瀾放下手機,轉身想回床上躺會,但沒有半分鐘,手機鈴聲響起。金瀾有點頭痛,他用力按了下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強撐着起身。
手機屏幕上躍動着的是他導師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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