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溪不高興地嘟嘴。徐老太太盯着大孫女看了會兒,回想這幾日富貴有點發情的征兆,跑去追來福,能是為了啥?光天化日看見自家的狗去撲顧老三的那條母狗,孫女不臉紅才怪呢。徐老太太扯了扯毛線,很随意地打岔道:“雲溪啊,你娘要過生辰了,你給她準備禮物了嗎?”徐老太太很不滿意林晚音這個沒能為徐家生出男丁的兒媳婦,她也不想記住兒媳婦的生辰,但誰讓家裡人太少,她記性又好呢?本來沒打算給兒媳婦過生辰的,現在為了轉移小孫女的注意力,徐老太太隻好給兒媳婦一次體面。母親當然比富貴重要,雲溪果然被祖母帶偏了,開心地跑到祖母身邊:“我娘哪天生辰?”徐老太太瞄了眼清溪。清溪很意外祖母居然記得,心裡偷偷地替母親高興,覺得祖母并沒有看起來那麼不待見母親。“十月初八。”清溪笑着告訴妹妹。傍晚玉溪放學,姐妹三個湊在一起,悄悄商量分别要送母親什麼禮物。清溪當然是做菜。她想過送母親漂亮的新衣服,但自打上次被祖母訓了一頓,母親就把所有顔色偏鮮豔的衣服都收起來了,平時隻穿深色衣裳出門,清溪就算買了衣服,母親也絕不會穿,那還不如換樣禮物,免得母親傷懷。玉溪選擇寫一篇專門送給母親的作文,在一家人吃生日宴的時候念給母親聽。雲溪什麼都不會,清溪幫妹妹出主意,建議妹妹晚上為母親梳頭。商量好了,姐妹三個就裝作絲毫不記得母親生日的樣子,改建酒樓的建酒樓,讀書的讀書,玩耍的玩耍。過了一周,陸铎把富貴送回來了,陸铎一走,清溪便偷偷觀察富貴,一歲半的富貴長得非常威風,毛發黑亮,離家七天,富貴好像更精神了,清溪竟能從一雙狗眼睛裡看出神采奕奕。視線掃過富貴某個地方,清溪心慌了一下,立即回房了。富貴搖搖尾巴,趴在主人門口曬太陽。十月初七這晚,清溪做了一鍋香噴噴的長壽面。林晚音壓根忘了生日這回事,還以為是普通的面條,直到清溪姐仨排排站一起祝母親健康長壽,林晚音才反應過來,一邊抹眼睛一邊笑。徐老太太勉強扯出一絲笑,默默地旁觀。婆婆允許女兒們為她慶生,林晚音已經很滿足了,女兒們孝敬她,她站起來親手給婆婆盛面。三個女孩兒都笑容滿面的,徐老太太給孫女們面子,難得一晚沒有找兒媳婦任何茬。“娘,明天你請假吧,咱們一家人出去玩。”明天周六,玉溪興奮地提議道。林晚音還沒說話,徐老太太就給否決了:“前仨月你娘請了好幾次假,小生辰别請了,咱們不能仗着韓行長和善就敷衍了差事。”林晚音柔聲附和道:“對,你們去公園玩吧,娘給韓小姐上完課馬上趕回來。”玉溪很失望,幽怨地瞅了瞅祖母。徐老太太若無其事地吃面。“我訂了座,晚上咱們去戲園聽戲。”清溪突然宣布道。玉溪、雲溪高興地差點跳起來。林晚音暗暗朝長女搖頭。清溪隻當沒看見,去年父親八月去世,母親過生辰家裡連吃頓宴席都不合适,今年父親的仇報了,面館生意興隆,酒樓那邊的進展也很順利,清溪就想好好替母親慶次生。母親在祖母那兒受了太多委屈,父親緩和不了婆媳關系,清溪也束手無策,隻能偶爾送母親一次驚喜。“祖母,我打聽過了,今晚戲園有周先生的場,杭城貴太太們最捧周先生了。”清溪當然也懂得讨好祖母。周先生是省内鼎鼎有名的大角,徐老太太出門打牌總聽别人誇周先生,偏偏周先生大江南北各地演出,徐老太太來杭城一年多了,一直都沒等到周先生的場。“既然座都訂了,那就去吧。”徐老太太不太熱情地道,好像去不去都行。清溪笑着遞給母親一個得意的眼神。女兒費心哄她高興,林晚音欣慰極了。畢竟過生日,第二天,林晚音遲疑着換了一件白底淺藍刺繡的旗袍,清溪覺得很好看,林晚音隻忐忑地看向婆母。徐老太太并未點評兒媳婦的打扮,自顧自與孫女們說話。林晚音松了口氣,心底某個地方,又異常地疲憊。黃包車沿着南湖朝花蓮路跑去,林晚音閉上眼睛靠着車背,秋風習習,離開婆母視線的她,好像卸去了千斤重擔,林晚音甚至覺得,每天去韓家教琴的一兩個小時,便是她一天之内最輕松的時候,不用擔心自己穿錯了衣裳,不用擔心自己說錯了話,也不用擔心婆婆可能正用挑剔責備的眼神瞪着她。黃包車停在了韓家别墅外。門侍早就認識林晚音了,恭敬地為她打開大門。林晚音面帶得體的微笑往裡走,或許是經常跑出來接她的女學生今天沒有出現,熟悉的韓家别墅顯得格外清幽。女傭李媽從大廳出來了,笑着朝她點點頭,随後去了下人房。林晚音輕步跨進大廳,視線偏轉,就見别墅的男主人像往常一樣坐在奢華的沙發上,手持報紙,擋住了臉。聽到腳步聲,韓戎放低報紙,随意地瞥向門口,卻在看見穿白色旗袍的女人後,驚豔地忘了立即收回視線。他平時掩飾地足夠好,林晚音沒在他身上感受到任何屬于男雇主對家教老師以外的情緒,但此刻韓戎明顯在……林晚音垂下了眼簾,心裡有點亂,作為一個寡婦,她并不習慣外男對她的容貌表示欣賞,也就是在這一刻,林晚音後悔了,後悔因為女兒們為她過生日,就放縱自己稍微地打扮了下。“早。”韓戎已經恢複如常,從容地打招呼。“行長早,小姐在樓上嗎?”林晚音盡量自然地寒暄道。韓戎猶豫了下,然後将報紙放到桌子上,站起來向她解釋:“昨晚瑩瑩外祖母打電話,叫瑩瑩去那邊過周末,我剛剛派人送她過去,因為時間太晚,昨晚沒能及時通知你,很抱歉。”林晚音笑着搖頭:“沒關系,我就當出來逛了一圈南湖,那行長您忙,我先回去了。”韓戎轉下腕表,咳了咳,一邊走向門旁的小女人,一邊十分不好意思地道:“林老師,其實,我最近因為一筆生意非常煩躁,很想聽幾首琴曲清心養神,能不能麻煩你去書房彈幾曲?就當你在輔導瑩瑩,今天的工資照常結算。”專門為他彈曲嗎?林晚音自覺不太合适,但韓戎是個和善大方的雇主,馬上拒絕……“我在樓下聽,絕不會打擾你。”誤會她在擔心男女單獨相處的問題,韓戎趕緊補充道。雇主都這麼說了,林晚音便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點點頭,問韓戎想聽哪幾首曲子。韓戎看着她笑,黑眸亮如星辰:“你随便彈,我都喜……都能欣賞。”林晚音熟悉琴曲,提議了幾首适合清心的。“那就麻煩你了。”韓戎客氣地說,目光始終沒有從她臉上離開過,誰讓林晚音不看他壯了他的膽?林晚音去了二樓書房,韓戎坐回沙發,仰着腦袋往上望。沒過多久,書房裡便傳出了潺潺流水般的婉轉琴聲。韓戎閉上眼睛,既滿足,又更渴望。按理說,林晚音上午要教課兩小時,既然韓戎提出會照常結算今天的工資,林晚音就一首一首地連續彈了下去。她喜歡彈琴,彈着彈着也忘了時間,恍惚回到了年少練琴的時候,隻要沒人打擾,她就可以彈整個下午。“當當當。”突如其來的敲門聲驚醒了沉浸在琴境中的女人,林晚音驚愕地看過去。韓戎站在書房門外,身穿灰色長褲白色襯衫,襯衫外還套了件與褲子同色的西式馬甲,抹了發油的短發整整齊齊地梳向後面,年輕俊朗,又散發着上流男人的儒雅與尊貴。但他卻像西餐廳裡的男侍者一樣,單手托着一個托盤。林晚音疑惑地離開座位。“彈了這麼久,歇會兒吧,李媽做了蛋糕,我一個人吃不了,林老師也嘗嘗。”韓戎大方地解釋說。書房開着門也開着窗,但當韓戎走進來,就意味着這裡隻有他們兩人了,男女共處一室,若傳出去,婆婆會怎麼想?林晚音渾身不自在,也顧不得禮儀了,垂眸婉拒道:“不了,其實我家裡還有事,行長慢用,我先走了。”韓戎本來都快走到臨窗的書桌前了,見林晚音直奔門口去了,韓戎想也不想便跑了過去,呼吸急促地攔到了林晚音面前。林晚音臉都白了,這樣的情形,她腦海裡全是不好的幻想。“行……”“認識這個嗎?”韓戎堵在門口,在林晚音錯愕地注視下,掀開了托盤上的銀質蓋子。蓋子底下,是一塊兒圓形的……白色糕點,上面插着三根細細的蠟燭。林晚音不認識。韓戎看着她蒼白的臉,低聲介紹道:“這叫生日蛋糕,洋人過生日都這麼過,先吹滅蠟燭閉上眼睛許願,再切蛋糕吃,這樣願望就能實現。”林晚音震驚地看向他。韓戎喉頭滾動,額頭都冒汗了,卻自欺欺人地撒謊道:“上次玉溪她們過來玩,說你今天生日,瑩瑩昨晚就再三提醒我記得準備蛋糕,本來還該備份禮物的,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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