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白景明點頭道,“你執意出頭,此番他若戰敗,你就是千古罪人,必然難活;他若僥幸赢了,将來回朝清算,你又必定是第一個被推出來頂罪之人。這些你可想好了?”
秋欣然直起身,忽然說:“過去我曾見過有人同我求救,我救她不得,眼睜睜看她慘死。我不知将來我會不會後悔,但若叫我再袖手旁觀第二回,我怕我此生都要後悔。”
白景明定定看着她,過了半晌終于轉身歎息:“罷了,人各有道,望你走出一條同你師父與我都不一樣的道來。”
宣德九年春,朝廷商議決定從琓州附近就近調兵再從朝中調出五千精兵支援,另委任陵州刺史王焜負責着手加固陵州城防并安置琓州百姓,以防城破之後迖越屠城。朝廷還許諾此次出征将士,若傳來捷報回朝重賞,奮勇殺敵者可得金銀封賞,各級士兵表現優異者可擢升軍功爵,領兵将士若立大功即可封侯。
但即便是這樣的重賞之下,所有人的心情依然十分沉重,因為人人心知肚明,與迖越人來勢洶洶的三萬大軍相比,朝廷調派出的這點人手,幾乎等于負隅頑抗放棄了琓州。
當宣德帝問道誰願主動領兵解琓州之困時,一時滿朝皆靜,竟無一人出聲。
最後打破殿中沉寂的是司天監監正白景明,他當着滿朝文武的面舉薦座下弟子蔔卦,請示天意。這一提議使得滿朝嘩然,議論紛紛,便是宣德帝也是吃了一驚,久久未置可否。
年近四十的帝王坐在高高在上的龍椅上,望着底下吵吵嚷嚷争論不休的群臣,方才一言不發的人們此刻如同一群集市婦人一般,振臂高呼着“有失體統”,“妖言惑衆”,“欺上媚主”……忽然一陣深深的疲憊感如同潮水一般淹沒了他。
“傳她上來,姑且一算。”
群臣不可思議地望着帝王拍闆下了這樣一個荒謬的決定,卻也隻能憤恨地看着殿外一個單薄瘦弱的人影走進殿中。
秋欣然今天穿了身雪青色的道服,頭戴蓮花冠,手拿拂塵,一步一步堅定地穿過兩旁目光不善的人群,不卑不亢地同聖上行禮,又從容自若地從袖中取出卦盤,當着滿朝文武的面盤腿坐在了大殿中。
衆人眼看着她從袖口取出三枚銅錢,閉上雙眼口中仿若輕聲念叨着什麼,又将銅錢往半空一抛,推算起來。“叮鈴”一陣輕響,銅錢落在卦盤上,那一瞬間,所有人都忍不住探頭去看,仿佛人人都能看得懂上頭的卦象一般。
秋欣然也盯着那卦,她衣袖下的手指飛快地掐了幾個來回,口中又輕念着什麼,眉頭一會兒皺起一會兒忽又松開。殿上這般靜悄悄的過了好一會兒,衆人才見她小心翼翼地收攏衣擺從地上站了起來。
宣德帝原本倒有幾分賭氣的意思,到這時候也不禁緊張起來:“算出什麼?”
秋欣然理理衣袖,拱手道:“回禀聖上,乃是吉兆。”
“當真?”宣德帝聞言,雖覺得不可置信但也不由心中一喜,忙追問,“怎麼說?”
“上卦升下卦升,外引之式如乾。陰陽失配為悔,悔者吉之漸,由兇轉吉也。琓州之困不日可解。”
“怎麼個解法?”
“物死人生,變法在人。”
“卦中可有言明?”
秋欣然神色微微猶豫,一時沒有應答。宣德帝見狀,寬慰道:“司辰隻管按卦象所說即可,朕必不怪罪。”
紫衣道人聞言,這才緩緩道:“天子居紫微正宮,依卦象看破局之人乃雙星同命宮,此命格者七殺入命,半生孤懸。這命格煞氣過重十分少見,臣自入長安起,也隻見過一位……”她擡起頭,迎着帝王的審視,一字一頓道:“便是夏弘英将軍與明陽公主之子夏修言夏世子。”
她話音落後,殿上靜了片刻,很快又如水入油鍋,濺起巨大聲響。宣德帝怔忪一瞬,松開緊握着的扶手,身子不由往後一靠,面色複雜。
“妖道!妖道!”
也不知是誰喊了一句:“聖上萬不可聽信這個妖道的讒言!她……她這是記恨着往日同世子的恩怨,落井下石!”
這話像是點醒了衆人,不由叫人想起這大半年她同夏修言的恩怨。一時間,議論之聲驟起,衆人臉上也皆是一副猶疑的神色。殿中有人義憤填膺地高喊起來,秋欣然耳邊嗡嗡作響,其實壓根聽不清周遭的聲音。她昨日在白景明院外跪了一下午,早上起來時便覺得腦袋暈沉沉的。等上了大殿,背上的冷汗已經濕透了内衫,這會子其實又覺得熱起來。
“臣所言句句屬實,宗門弟子絕不敢對着卦象信口開河随意編造,此是宗門大忌,還望聖上明察!”秋欣然咬牙支撐着回應道,話音未落,突然餘光之中一個人影沖了過來,緊接着便覺得有個東西砸了過來,她額角一痛,隻聽見四周一片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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