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修言目光微黯,伸手接過她手中的紗巾,繞到她身後,在她臉上輕輕纏了半圈,遮住了她半張臉。
秋欣然空着手眯眼笑了一下:“原來是這用處,是不是和中原的幂籬差不多?”
夏修言伸手仔細替她理好頭發,垂着眼道:“邊塞風沙大,這頭巾也能用來擋風沙。”
秋欣然眼前一亮:“侯爺可是要帶我去草原看看?”見夏修言沒有否認,她一下子高興起來,又忍不住問,“那是什麼時候走?我看其他人似乎還未早起……”
“賀中他們還要在這兒多留半日,隻有我們兩個。”夏修言解釋道,“回琓州不經過那兒,我們提前出發去那兒繞一圈再到下一個城鎮與他們會合。否則一群人大張旗鼓過去,未免太過張揚。”
秋欣然原本以為喀達部落草原是回城的必經之地,沒想到夏修言是打算專門帶她過去,不由一時說不出話。倒是夏修言看出了她的心思,淡淡道:“聽說那一片近來不少流民,我原本也打算過去看看情況。”
他今天也換了身當地人的衣裳,隻不過男子的衣服比女子簡潔許多,倒沒有她這一身誇張。秋欣然瞧了眼自己這一身紅裙:“要是喬裝過去,我這一身是不是太過打眼了些?”
夏修言輕笑一聲,他請王庭中的宮女替她找一身女子的衣裳,原本是想低調出城。可那宮女會錯了意,宴席上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大曆來的女子是定北侯的妻子,自然不敢怠慢,竟是找一件十分華貴的衣裙給她。
不過……夏修言又看了眼一身紅裙的女子,突然間生出幾分不舍,故作平靜道:“罷了,要是再找人要一套衣裳換上未免耽誤時間,就穿這身走吧。”
去草原耽擱一日,不必帶什麼行李。二人輕裝簡行,騎上快馬,日頭尚未高懸就已出城朝着草原而去。沿途路過幾個村莊,簡單用過午飯。到中午,太陽照到頭頂,二人越往裡走,四周便越安靜,舉目望去,盡是一望無際的平原。
他們信馬由缰沿着河流前行,沿途能看見四散在周圍低頭吃草的牛羊馬匹。正是盛夏,水草最為豐茂的時節,湛藍的天空中,漂浮着大朵大朵的白雲,叫人的心情也不由暢快起來。
秋欣然指着遠處的小山坡問道:“那後面是什麼?”
“還是草原。”
“再後面呢?”
“還是。”
馬上的女子笑起來,眼睛亮晶晶地回頭看着他:“這就是你在長安心心念念的地方嗎?”
夏修言一愣,也笑起來:“不錯。”
“我幼時在琓州,我爹常騎馬帶我來這附近。他說我何時騎着馬能将這草原跑遍了,他才教我如何行軍打仗。之後我回琓州,第一仗就是在這兒打的。齊克丹眼裡隻有琓州,但我爹教我:馬跑到哪兒,你就能去到哪兒。”馬上的男子眼睛望向極遠的地方,眼中有光,仿佛他目之所及之處,都是他所能抵達的地方。
秋欣然還記得少年時初見他,那會兒他滿身陰郁沉疴之氣,但如今那些都已經不見了。她從未如此慶幸十五歲那年當朝蔔的那一卦,白馬帶着少年離開了長安,從此繁華長安少了一位病弱世子,蒼茫邊關多了一個鎮北武侯。
頭頂有鷹飛過,秋欣然眼見着它從雲間翺翔而去,心念一動,在這一刻如同悟到了什麼,但不等她細思,那點靈犀心念就已經轉瞬而逝。
她對夏修言說道:“我小時候在宮裡收到同門的來信,見她信中提到夏将軍帶着他們一行人去了城外草原,心中十分羨慕。沒想到一晃十年,也能叫另一位夏将軍帶我來這兒看看。”
她言語俏皮幾分調侃,夏修言在馬上,見風吹落了她臉上紅色的頭紗,露出底下一張如花笑靥,想起幼時夏弘英帶他來這兒時對他說過的話。明陽公主一生沒有離開長安,彼時父親獨自一人坐在馬上,對尚還年幼的他說:“草原這樣美,言兒将來要是有了心愛的姑娘,一定要帶她也來看看。”
現在他心愛的姑娘在他身旁笑眼盈盈地看着他,叫他心神一蕩,伸手挽住了那截紅綢,忽然道:“我記得你少穿這樣鮮豔的顔色?”
秋欣然瞥他一眼:“怎麼,侯爺要說我穿紅色也不好看?”
夏修言一愣,随即想起那年在青龍寺他心中别扭故意說她穿白卻不好看,沒想到她竟還記着這份仇,冷不丁同他翻了回舊賬,叫他不由失笑:“你穿紅倒很好看。”
秋欣然哼了一聲,她心中倒并不當真與他置氣,嘴上卻說:“你以為你現在這樣說我便不生氣了?”
她擡手要從他手上将那截紅布抽出來重新纏到臉上,卻沒抽動,反叫他握住了手。男子隔着紅綢捏着她的指尖,低聲說了句話。秋欣然一愣,随即一陣熱意迅速爬上臉頰,她猛地用力将紅布從他指尖抽出來,趕在叫他發現之前慌亂地蓋住臉頰,捂得嚴嚴實實,一聲不吭地打馬跑到前頭去了,遠遠聽見身後傳來一陣低低的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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