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到幾乎探不到的脈搏,岑立鼻頭泛酸,把搭在他腕上的手收緊,臉埋在被子裡,肩膀劇烈顫抖,哽咽着。
——
建康皇宮。
中元節的祭地禮結束,陳淮回了皇宮,什麼簡犢都看不下去了,煩躁地把黃門侍郎給怼地遠遠的,自己去華林園散心。
自從那日從迷陣中出來後,王弘就一直卧榻不起,朝都沒上。軍饷不翼而飛一案就落到顧思全手中。
庾霖剛用完晚膳便奉诏來到這座皇家園林,見過天子,行完禮儀,柱子一樣默立在一旁。
秋季,杏花凋零,陳淮對着滿地落葉,道:“庾愛卿,可知朕為何叫你來?”
庾霖道:“臣愚鈍,請陛下明示。”
陳淮折腰撚起一片枯葉,拿在手上端詳,淡淡道:“愛卿覺得,若朕和丞相都出了意外,誰的利益最大?”
庾霖更加謙卑道:“陛下九五之尊,上天庇佑…”
“朕要聽的不是這些。”陳淮轉身,看着眼前這個忠臣,語氣中多了幾分譴責,道:“上次朕與你說的,你還沒想明白?你可是要學莊子休,将朕的朝堂看成濮水嗎?”
庾霖頭低得更下了,恭敬道:“陛下是楚威王一類的人物,而臣隻是爛泥中滾打的烏龜。自知形同蝼蟻,隻敢拜望先人後塵,不敢妄學。”
陳淮幾乎要跳腳大罵,走到庾霖面前指着他,怒道:“你還真想學他!”
庾霖立刻跪了下去,頭挨着手背,臣服的姿态,不予反駁。
陳淮最不吃軟的這一套,稍作緩和,道:“朕知道你有隐居之心,但如今局勢,還容得你這般清閑嗎?風流宰相謝安石尚且東山再起,你就真的甘願,來這世間一趟,籍籍無名而去嗎?”
庾霖不敢擡頭,悶聲道:“丞相養傷期間,顧太宰打着查軍饷的幌子,把支持陛下的世家大族,明的暗的手段都用上了,才榨出這筆軍饷,現軍饷都發走了,事情已成定局,但是他本人也和他們結梁子,陛下何不做個順水人情,賣個人情給他,替他壓下世族們的怒氣,再……”
“馊主意!”陳淮以為他有什麼高明的計謀,卻是又讓他去當個便宜和事老,氣得狠狠拂袖轉身,“你這是在養虎為患!他都動到朕頭上了,再忍,這江山可就不姓陳了!”
被他這麼一喝,庾霖又閉嘴了,乖乖伏地不起。丞相幾日沒有上朝,這位天子的脾氣變得極其不穩定,他自認沒有王弘如汪洋大海的器量,做不到安撫大發雷霆的天子。
又是一陣死寂,陳淮氣歸氣,但還是要商量出個對策出來,道:“朕忍他們已經很久了,這裡是朕的父皇打下的江山,為什麼反倒要朕讨好巴結他們?朕是天子——”他特地強調“天子”二字,可見他此刻多委屈不甘。
是啊,一朝天子,竟被一群下臣玩弄于股掌。土著的世族吳人不肯忘記滅國大仇,更不待見這位從天而降的雜種皇帝,表面臣服了,國難當頭露出本性,相互推搡着捐不出财物,實際卻是個個腰纏萬貫,怎不可恨!不除掉這群寄生蟲,大梁這棵樹遲早讓他們啃食個精光。偏生唯一能制衡顧思全的王弘病倒了,現正值用人之際,尚書令竟然還抱着看戲的态度袖手旁觀,怎能不氣!
陳淮等了許久沒等到他的回答,再度轉身,瞬間拔高音量:“朕沒讓你閉嘴!庾澤!”
庾霖渾身一顫,他現在才親身體會到帝王善變,心中更欽佩王弘。道:“那陛下,是要臣代替丞相,和顧思全周旋嗎?”
“沒錯。朕畢竟是天子,不能當面和他鬧翻,但朕恨不得現在就把他剮了!”陳淮走過去将他扶起,竟皺着眉好言相勸的道:“猛虎該醒了,庾澤,你再持觀望态度,那朕也可以去陪丞相,不管這爛攤子事。但是朕不行,你也不行,有些人生來,該背負的東西就比别人要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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