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對瓷器沒什麼了解,也知道這些東西,是來自宋朝五大官窯。以傅氏的身家,傅明諧自然不用拿些赝品在這擺着。但如果是真品的話,又需要費多少工夫和金錢去搜羅?既然傅言已經不在,為什麼傅明諧還要放這麼多宋瓷在這裡?難道是為了睹物思人?這也未免過于滑稽了。走至架子末處,他轉身,正好瞥見傅明諧電腦上的畫面一角。不由愣了一下,脫口而出:“傅先生,你也玩網遊?”傅明諧正在跟陶定餘說話,聞言笑道:“嗯,我近來總是失眠,醫生說我工作壓力有點大,建議我做些别的事情轉移注意力,比如遊戲。”隻是那遊戲,分明就是陶然他們正在玩的《縱橫江湖》。場合不對,他也不好多問,捺下滿腹疑問,聽父親與對方閑聊。傅明諧在商場上的脾氣,并不算得上和善,甚至可謂狠厲手辣。據說正是傅七爺一手調教出來的。隻是這樣的人,卻浪費了一下午的時間,陪他們在這裡說一些毫無内容的話。甚至最後還答應了陶父的邀請,參加陶然下個月的生日宴會。陶然不明白,自己有哪點值得這位傅氏當家另眼相看。回程的時候,将這疑問說與陶父。陶定餘卻隻是斥他想得太多,陶家與傅氏,本就有生意往來。傅明諧抽出時間招待他們一番,很是正常。陶然隐隐覺得古怪,卻說不出原因。接下來又折騰了幾天,陶老爺子終于放他回學校。一到學校,他就迫不及待去找段初言。這幾天被陶老爺子半強迫着去了很多地方,見了很多人,一直沒時間給他打電話,有時候打了不是沒人接,就是關機。在見慣了那些人或奉承或虛僞的嘴臉之後,他愈發覺得寝室那幾個兄弟可愛,也愈發想念淡然得有些刻薄的段初言。由于家庭和個性使然,他很少對一個人産生過多的感情,就連趙岚,也隻是順水推舟,而非自己主動去追求。段初言是個例外。他自己也說不上原因。這個時候段初言應該還在辦公室,雖然這個并不稱職的輔導員經常偷懶。辦公室的門關着,卻并沒有鎖。陶然敲了敲。片刻之後,裡面傳來段初言的聲音。貫是淡淡而懶懶的。“誰?”“陶然。”“進來。”陶然推門而入,卻大出意外。那人上身赤裸,正背對着他。身形修長優雅,肌肉分布勻稱。“你在幹什麼?”陶然走近一看,這才發現他的背上有幾道淡淡的疤痕。有些是刀傷,還有些圓圓的,似是彈傷。“換衣服,系活動。”那人揀了桌子上的運動服,慢條斯理地穿上,一點也沒有因為他的到來而動作稍快。“這些是什麼?”陶然忍不住伸出手,指尖滑過他背上的傷痕。這個人,真的是一個大學輔導員?“如你所見。”“你怎麼離開天下了?”“沒意思。”言簡意赅,幹脆利落。“那你去王朝了?”前幾天上遊戲的時候,段初言并不在,資料也無法更新查看。“沒有,去九州了。”他随口回道,把衣服換好,便往外走去。陶然心念一動,突然想起傅明諧辦公室内那滿是名貴瓷器的架子。“王朝幫主宋瓷,有沒有跟你說過他那名字的來曆?”段初言看了他一眼。“沒有,系活動你去不去?”陶然愣了一下。“當然去!”————————————天下與王朝的殺戮愈演愈烈。雙方從蓄意地組隊偷襲,到現在随便逮到對方的人就殺,一些其他幫派的無辜玩家屢被牽連,不勝其擾。而在九州,自從這個幫派成立之後,就吸引了很多被雙方仇殺逼得玩不下去的玩家,和一些雖然身在天下或王朝卻不喜歡偷襲厮殺的人。九州逐漸崛起。與天下、王朝勢成三足。而就在此時,王朝幫主突然宣布,他願意無條件加入九州,王朝原來的幫衆,在自願情況下,也可以跟着他去九州。整個服務器嘩然。那天下呢?陶然一回來,天下的人心一下子就安定下來。雖然不可能一下子就止住殺戮,但有了領頭之人,總算不至于人心惶惶,組織零散。陶然甚至跟胖子他們商量了幾個辦法,準備用來對付王朝的人。但是他怎麼也沒料到,僅僅隻有一天,情勢就完全逆轉。那天在城外聽到的話,居然是真的。就在他們都去參加系活動的時候,王朝幫主宋瓷将幫主之位讓了出來,隻身加入九州。宋瓷畢竟是一幫之主,他這一走,也帶走了不少人。九州實力一下子大增。等陶然回來,看到的就是一個人數十去其七,隻剩個空架子的王朝。這種感覺,就像你蓄足力氣往敵人身上一拳打去,卻發現落在棉花身上。空蕩蕩無處着力,一口氣憋在胸腔,不上不下。陶然不明白宋瓷究竟唱的是哪出。他也沒空去鬧明白。自從宋瓷加入九州之後,王朝就逐漸沒落了。九州的幫衆大都很低調,不會輕易起争執。而天下失去對手,加上陶然沒有多少時間管理,就把幫主之位轉讓給了胖子。胖子沒有陶然的手腕,自然壓不住衆人,不久之後,天下也漸漸分化成兩股勢力。其中一股脫離天下,另組新幫,與天下、九州隐成對立之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天下大勢,莫不如此。鹬蚌相争,漁翁得利,最大的赢家莫過于九州幫主一葉知秋。但在那以後,他卻極少露面,就連幫派管理,也多是副幫主出面。昙花一現,極盡璀璨,之後,一片寂然。仿佛從來沒有這個人出現過。至于原王朝幫主宋瓷,也漸漸地很少上遊戲。陶然曾疑心過他的現實身份,但後來遊戲玩得少了,回來又剛好碰上期末考試,這樁事就暫且壓了下來。直到很久以後,他才知道九州幫主到底是誰。雖然事隔已久,但是當時他得到這個答案,依舊震撼得難以自持。世間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莫過于此。——————————————考完期末考最後一門科目的那天,正好是陶然生日。而監考這門功課的,也恰好是段初言。待時間一到,學生都散得差不多了,陶然才上去交卷。“今天有空嗎,上次說要請你吃飯的,我來兌現了。”他沒說是生日宴,怕段初言知道之後反而敬而遠之。認識他越久,似乎就越能窺見他的本性。冷靜,涼薄,懶惰,怕麻煩。表面的溫和儒雅,不過是面具而已。不知道這輩子有沒有人能讓他動容變色,付出一顆真心?一個小時後,車到了飯店門口。段初言坐在旁邊,似笑非笑。“這就是你說的一頓普通的飯?”他也知道陶然家境殷實,懶得細問,卻沒想到與豪門也扯得上關系。陶然自知理虧,隻能賠笑:“這不是怕您不願意來麼,隻能先斬後奏了,既然都到這裡了,就賞臉駕臨吧。”車到門前,自然沒有再返回去的理,段初言也不再多說,随陶然上了飯店頂層。衣香鬓影,觥籌交錯。一個生日宴,卻弄得像商政交流,看來陶家對陶然的重視,非同一般。賓客見主人公到了,紛紛上前寒暄。家世不如陶家的,自然想趁機讨好沾光,家世與陶家相當的,也隻當做是對陶家未來繼承人的一番應酬。衆人見到随同陶然一起來的段初言,以為必是他的好友,什麼富家子弟。隻是那一身随意的襯衫長褲,卻實在不像。陶然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有點後悔自己隻顧着訛詐段初言來,卻忘了帶他去換一身行頭。人靠衣裝。不論什麼場合,但凡對别人的第一印象,首先就是衣着相貌。段初言的氣質太過随意沉斂,更不會主動與别人打招呼,加上衣着問題,便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卻仿佛渾不在意,掠過衆人表情,懶懶地踱至一旁。陶然的母親,也就是陶夫人走了過來,目光掃過段初言,帶了一絲不屑。——她自然從陶老爺子口中聽了些原委。但今天是兒子的生日,怎麼說也不會落了他的面子,于是堆了滿臉溫柔笑意。“你來了,爺爺正想見你呢,你的老師朋友呢,帶他一起過去吧。”陶然看了段初言一眼,搖搖頭笑着說:“他不習慣這種場面,我過去就好。”陶夫人微蹙了眉,顯然這個結果與陶老爺子的囑咐大相徑庭。人沒帶到,今天讓他來的目的也就白費了。陶老爺子見孫子對這老師抱着莫名好感,故意在今天當着所有人的面,想讓對方知難而退。陶然聰明無比,自然知道經由顧林之口,陶老爺子對段初言必不會有什麼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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