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短短兩三天的時間,他的臉頰已經奇迹般豐潤回來,天然比一般國人淺一号的膚色因着運動泛起健康的紅,看起來病色全無。濃密微挑的劍眉下是輪廓深邃的眼眶,凹陷出淺淺的陰影,仿佛含着一絲化不開的憂郁似的。
就在昨天,他從病床上睜開眼,仿佛睡了一場很長很飽的覺,渾身充滿了久違的生機。
也就在那個時候,他收到了鐘能的信息。鐘能告訴他,自己遇到了點急事,要離開歐陽家一段時間,而他要去的地方不方便聯絡,也不知要去多久,讓他不要擔心。
歐陽瑞的眼神黯淡下來。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身上T恤的衣角内側,那裡曾經被樹枝勾了個小洞,鐘能閑着無事,便試着幫他親手補上了。
用指腹摸過去,還能摸得出粗糙的針腳,歪歪斜斜地縫成了一隻卡通小老鼠的模樣。
他低下頭,路過村子路邊一排長得高大的果子樹,仿佛經過了一面綠色的高牆。鐘能曾經告訴過他,這排樹結的果子紅豔欲滴,好看卻不好吃,能酸倒牙,村裡有些孩子喜愛用這果子騙人,可千萬别傻乎乎地被他們耍了。
他停頓了一下,從村口的岔路轉頭向林子裡走去,樹木漸漸密了,在頭頂遮蔽出圓弧形的形狀,仿佛溫柔的懷抱,散發着青草和樹葉的清香。
這條路上曾經淤着遍地的落葉,是他回來之後,鐘能怕他不習慣,用掃把一點一點地把葉子掃了,整理出一條寬敞又幹燥的小路來,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蜿蜿蜒蜒地通向山谷深處,長長的,仿佛看不到盡頭似的。
鐘能……
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鐘能帶着他去山裡看月牙狀的湖泊,走很遠的路追逐紅色灘塗上大片的白鹭,在晴天的夜晚爬上屋頂,看從未見過的清晰而廣袤的星空。
鐘能就像是羽山白日裡飄起的山霧,清淡而神秘,沒有任何預兆,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從山間溫柔地落進了心裡。
歐陽瑞的腳步越來越急,一開始還知道與遇上的村民點頭打招呼,漸漸的,他的嗓子口越收越緊,唇角舌燥,甚至産生了一種火燒火燎的錯覺。
他情不自禁地在林子裡奔跑起來。
他想要快些見到鐘能。
雜亂的細枝抽在他的臉上,帶來一些刮擦帶來的輕微疼痛,還有一些令他魂牽夢繞的氣味。
他獨自穿過林間小道,這裡霧氣未歇,缥缈的煙霧在眼前逐漸後退,仿佛摩西分海一般,展露出偌大的宅院原本的容貌。
門上的紅漆剝落了一部分,在大力之下發出一聲悠長的“吱呀”。
屋梁上挂着的鳳凰花在微風中顫抖,仿佛熱烈而欣喜的歡迎。
……
嶽沉舟獨自一人走向後院的某個房間,腳步踏在青石地面上,鞋底碾過還未徹底打掃幹淨的碎石與土灰,發出輕微的細膩聲響。
一開門,室内騰起一片灰塵,在光線下像是潑下的金粉一般。
這地方空空蕩蕩,隻在角落堆放着一些陳舊的雜物,氣窗離地距離頗高,照不透角落裡的黑暗,一踏進門,就被一股子經年累月的潮濕黴味撲了一臉。
他捏着鼻子皺了皺眉,打量了四周幾眼,随意地挑了快地方,就這麼坐了下來。
“哎。”他對着房梁叫了一聲,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我說,就算被打回原形,也沒必要挑這麼個地兒窩着吧?怎麼,你們鼠妖被PUA慣了,習慣苦修?”
話音落下,一室安靜,仿佛自言自語似的。
過了許久,才從不知哪個角落裡傳來極其細微的淅索聲,不仔細聽很難分辨出來。随後,一個聲音憑空響起:“不,不是的。其實我尚未化形之時,就是生活在這兒的。我……我很喜歡這裡。”
聲音有些尖細,仿佛小鬼在喁喁私語,實在談不上多麼好聽,在這樣的環境下尤其詭異異常。
鐘能自己也不習慣,沉默片刻,聲音又輕了幾分,幾乎要化在空氣裡:“嶽師,謝謝你。”
嶽沉舟哼了一聲,整個人向後靠去,蹭的肩膀和背上都是灰塵。
他擡起手掌抵在自己的額頭上,半晌之後才終于忍不住了,面色不善道:“别别别别謝我。我算見識到了,你這小妖怪,看着乖覺懂事,玩起命來比誰都瘋。陣既已破,做什麼貿貿然往前沖?若不是我在場,别說原形,你連魂魄都得灰飛煙滅。這聲謝謝,我可不敢受。”
他越說越氣,若是鐘能這會兒還是人形,怕是早就挨了他一頓教訓。隻是眼下錯已鑄成,多說也無益,嶽沉舟眼眸裡浮現出無奈至極的神情,手指在木地闆上敲出兩個悶悶的音節,音調冷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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