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硫因……一字一句默默吟念着這個名字,榻上之人向虛空中張開手臂,好似攬了個人入懷,回想着那曾夜夜與他共眠的少年的音容相貌,深吸了一口氣。窗外不知什麼時候,已淅淅瀝瀝的降下雨來,恍然回到多年前的某個雨夜。&ldo;弗拉維茲……弗拉維茲!&rdo;小小少年細弱的手臂環住他的脖子,幾乎勒得他透不過氣。蜷縮在他懷裡的身軀瑟瑟發抖,像一隻瀕死的小獸。他騰出一隻手将滑下的絨毯掖緊,環住懷裡小家夥的脊背,卻染上一手粘膩的鮮血。他立即扯下他的衣袍,果不其然看見小少年單薄柔嫩的脊背上,那曾被銳器捅穿的傷口又因噩夢中的掙紮而裂開了。傷口裡翻翹起血紅的嫩肉,像死神猙獰的微笑。他小心翼翼地為他止血,卻驚得尚半夢半醒的人哭叫起來:&ldo;媽媽……媽媽!别傷害我的媽媽!&rdo;&ldo;别亂動,我在這兒。&rdo;他柔聲警告着,按住小少年的脊背,本孱弱無力的身體好似在此時終于掙出了成年男子的氣力。盡管并不容易,少年仍然在他的撫慰下安靜下來。藥粉撒在傷口上自然疼痛難忍,剛剛醒來的小少年渾身發顫,卻一聲哭音也沒發出,老老實實地枕在他腿上,手攥緊了他的衣擺,像抓着救命稻草般用力。心弦猝然動了一下,早已死氣沉沉的胸腔裡隐約多了一點聲響。他不由自主地放輕了指尖的力度,輕輕撫過膝上人的脊背。牛奶似的皮膚在他手指下泛着誘人的粉色,柔韌的脊骨躬曲成一條流暢的弧度。整片脊背濕漉漉的,染着一抹血色,豔麗青澀,逶迤蜿蜒,一直沁到他心河裡去,激起一絲絲不可名狀的漣漪。漣漪底下藏的卻是漩渦,從心底那道巨大的裂隙裡生出來的‐‐‐那裡曾懷藏着一切常人本該享有的人世溫暖,卻都被那如今高坐王位上的君主剝奪了。好在神明們還未冷酷到底,在這樣暗無天日的黑暗裡賜給了他一星光亮,讓他不至于在無邊無際的孤寂與怨恨裡迷失心智,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ldo;弗拉維茲……你為什麼流淚?我已經不疼了。&rdo;稚氣的問語喚回他的失神,一雙涼潤的小手捧住他的臉頰,碧透的眸子認認真真的仰視着他。&ldo;為什麼流淚?&rdo;他自言自語似地重複了一遍。透明的液體沿着嘴角淌下來,有幾滴落在凝望他的眼眸裡,宛如雨水降落在愛琴海,漂亮得驚心動魄。他不自禁地低下頭去,吻上少年的眼皮,&ldo;因為你讓我重新活了過來。睡吧……我的小愛神。&rdo;小少年懵懵懂懂地側過身去,趴在他膝上,酣然睡去。他不忍喚醒他,隻好靜靜端坐,好像生怕吓走丘比特的普緒刻1,擔心他的小愛神哪天一去不返。一去不返。他睜開眼睛,手指撫到肩頭未愈的一道箭傷,心想着,他的小愛神早就離開了他。恐怕早已在他心中死去了的自己,遠比不上他那朝夕相處的哥哥吧。眼前蓦地浮出片刻前窗前的一幕。削瘦的少年垂着頭,順從的承受那男人的親吻。這本該是獨屬于自己的特權,卻被與他朝夕相對的另一個人奪走了。尤裡揚斯的手指深深地摳進掌心裡,心底生出的戾氣,體内湧起的渴念,在胸臆腹下翻滾洶湧,俱化成一股視同猛獸的吞噬之欲,竟比登上那歐洲霸主之位的願望還要強烈。身下的異物又竄動起來,如一頭即将掙出獸廄的餓獸。隻想把魂牽夢繞的那人按在身下,撕開他的衣物,剝光了狠狠操弄,弄得他懷上自己的異種,一步也離不開他的身邊。他的目光在黑暗中漫無目的的漂遊,最終落在床頭的銅棋盤上,又眯起眼,意味深長地笑了。‐‐‐‐從一開始,他要的那人就走進了他布的死局,又怎麼逃的掉呢?tbc普緒刻1:源自希臘神話,丘比特的愛人。☆、【xliv】無殼之蚌一陣突如其來的心悸使我從睡夢裡驚醒了過來。我竟又夢見了弗拉維茲。這幾天幾夜,他出現在我夢中的次數甚至比七年來都要頻繁,以至那些他給予的快樂與痛苦,都随着夢裡他愈來愈鮮活的模樣而一并複蘇,讓我不得安眠。屋内靜悄悄的,沒有人在,伊什卡德與塔圖已經離開了。獨處使我全然放松,我睜着惺忪的睡眼,盯着低垂的紅帷簾上被風吹動的金色流蘇,它們瞧上去像陽光下的蒲公英,使我心靜,半夢半醒地發起呆來。床帷遮蓋着我的床榻,卻仍能聽見窗外淅淅瀝瀝地下着雨,好似夢裡人的眼淚,一滴一滴往骨子裡滲透。一種不可名狀的愁緒從毛孔裡細細密密的滋生出來,仿佛缱绻的輕吻落在周身,纏綿悱恻,也令人窒息。&ldo;阿硫因……我的小愛神……&rdo;熟悉的輕喚似乎還萦繞在耳畔,夾雜着暗啞潮濕的笑音,恍如隔世。心中粘稠稠的,雨水過境,霧氣彌漫。我自以為早已冰封的心室又被這聲音輕而易舉地剖裂,從罅隙裡淌出的東西是毒,将我花了七年時間鑄起的保護殼溶蝕消解,露出柔軟脆弱的蚌肉,任人魚肉,任人采撷。當年弗拉維茲的愛是我的殼,可我不願被他蔭蔽一世‐‐‐蠕蟲尚能化蝶,蚌肉卻隻能含珠自賞,殼也終究不是自由的雙翼,承載不了我與亡母的夙願。然而今時我永遠離開了他,卻像蚌肉沒了蚌殼,舔舐着懷裡那顆被他給予的珠,哪怕它已成了一顆毒藥,也如同飲鸠止渴。我閉上眼睛,縮成一團,嘴裡詠念着《阿維思陀》的經文,一隻手卻無法自控地順着腹部撫下去,握住半昂起來的東西。恍惚被記憶裡的弗拉維茲以輕柔又不容拒絕的手勢觸碰,我顫抖地在他愛撫下掙紮啜泣,承受他一次次因無法完全占有我而愈發過分的變相侵犯,就像被與玫瑰共生的荊棘牢牢捆縛。一團火熱在掌心升起,我揪住身下毛毯,夾緊了腿。爛熟于心的經文還在舌尖盤亘,卻已混雜莫辨,聽在耳裡隻覺得羞恥難忍。我抿緊嘴唇,加快了手勢。我極少做這事,生怕失了靈光一向守戒自律,欲-望來時卻如洪水猛獸。在瀕臨釋放之際,我竟失控地呻吟了一聲,一股熱流頃刻洩滿了腿間。眼前短暫的陷入一片空茫,大腦逐漸清明起來,濃烈的罪惡感也随之爬上脊背。經文不能抵禦我的心魔,光明神的恩澤也無法洗褪我所中之毒。那毒比附骨之蛆刻得更深,與軀體記憶共生滅。隻要我活在這世上一日,就無法解除。我這樣想着,眼前好似起了濛濛大霧,夢裡的幻象在昏惑的光線中凝聚成形,他的樣子在我的想象中成形,清晰得細微可辨。如被蠱惑地,我半阖了眼:&ldo;來要我吧,弗拉維茲……我欠你的。&rdo;忽然一陣細碎的響動在床帷外響了起來,幻夢乍然破滅。我急忙擦幹下身的污穢,做賊似的心慌:&ldo;伊什卡德!?&rdo;無人應答。我緊張地探出一顆頭去,發現屋裡空無一人,隻有阿泰爾在床尾休憩,見我醒來,立即抖了抖翅膀。他們還未歸來。我深吸了一口氣,走到露台上。夜正深,遠遠望去,羅馬城區宛如一片星海,近處的皇宮卻燈火闌珊,隻有那寶藍色的穹頂上仍燈火通明。那裡是屬于君士坦提烏斯的殿堂。望着那兒,我忽然萌生了一種前去探尋的沖動。刺殺君士坦提烏斯也許有些棘手,但偷盜王令可能卻并不是那麼困難。在暗殺君士坦提烏斯之前,搞定亞美尼亞方的事情也未嘗不可‐‐‐想取君士坦提烏斯性命者,大有人在,說不定輪不到我們動手。這樣思慮着,我渾身的肌肉都活絡起來,無聲驅使着我立刻行動。甩了甩胳膊,關節發出細微的響動,我擡頭望向頭頂的夜空。深藍的夜色正在消褪,光明不多時便會到來。疾步退回室内,我翻出伊什卡德藏好的暗器,又換了套輕便的夜行服,順着露台上的圓柱一躍而起,仿佛一隻蟄伏已久的獵豹那樣攀上了上方的殿頂。羅馬式宮殿的頂部建造的相當平整,除了屋脊微微傾斜,我簡直不懷疑可以在上面賽馬。在這屋脊上還有一層樓,但我不敢攀到最高處,靠着宮殿外牆朝那寶藍色的穹頂處潛行。盡管危機四伏,但我不得不說這感覺實在好極了。我好像又變回了幽靈軍團的軍長,像以往一樣執行着危險的任務,仿佛經曆一場又一場驚心動魄的冒險。我熱愛這樣的冒險。在生死邊緣行走,讓我真實的觸摸到活着的意義,讓我覺得熱血沸騰,甚至有些驕傲‐‐‐有誰能在阿拉伯王殿裡如入無人之境,有誰能在貴霜與兇悍勇猛的匈奴們正面交鋒,有誰又能在深夜将羅馬皇宮踩在足下?即使我的功績作為不足以成為亡母希望的&ldo;英雄&rdo;,便也不枉此生了。離那月光之下的穹頂愈來愈近了。我放緩步伐,隐蔽在黑暗裡,蹑手蹑腳的靠近,卻忽然聽見身邊&ldo;呼啦&rdo;一聲,一道黑影竄上我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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