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袁守誠心中如何作想,面上總歸是維持着幾分勉強的鎮定的。直至袁守誠落到地面的算籌叫嬴政擡手納到掌中,而後被放置在袁守誠眼前,那支起的小攤之上。
“朕想要算的,自然是”
嬴政想要算的,自然不會是天是否要下雨、何時會下雨、雨量多少這樣的問題。隻是随着嬴政問題提出,話音落下,袁守誠面色變了又變,卻未曾給出一個答案。
落在卦攤之下的手極細微的顫抖,然而袁守誠自始至終,都未曾有任何回複,更未曾有起卦的架勢。
有針落可聞一般的寂靜在這本應當再是喧嚣與熱鬧不過的街市間蔓延。又或者說從嬴政于袁守誠跟前現身那一刻開始,屬于兩人所在的這一方空間便被隔絕開來,并不叫外人所見。
後知後覺的,腦子裡渾渾噩噩一團漿糊的袁守誠似乎終是意識到了這一點。老老實實的俯首,對着嬴政道:
“還請恕草民能力有限,測算您及大唐命運這樣重大的事情,又豈是我一介凡夫俗子可為?”
對着什麼樣的人說什麼樣的話,這自古未曾有過的國靈當面,袁守誠不管是面色還是神情裡自然是不見半點恃才傲物與胸有成竹的。甚至因為國靈的身份太過特殊而嬴政想要蔔算的事情過于重大的緣故,而顯得小心翼翼戰戰兢兢,不敢有半點妄言及行差做錯。
當然,嬴政同樣并不指望于袁守誠口中得到答案。隻是唇角有笑意生出,嬴政開口,對着袁守誠道:
“既然是如此,那麼朕有一事,還請先生莫要推辭。”
“您請說。”
袁守誠心中微突,隻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将要發生。然而嬴政似笑非笑的、似乎是極平靜且将一切看透的目光之下,卻不敢有任何過多的想法及推辭。
這廂,嬴政尋得同泾河龍王被處斬、唐皇遊地府息息相關的袁守誠不提。叫嬴政以國靈之身上門,并且親自交托的事情自然并不簡單。
那廂,惠岸行者領了法旨,自是尋江州城中而去。想要将那諸多事情探查,叫菩薩知曉,究竟是生出了怎樣的變故。
于此同時,長安城不良人的牢獄中,被關押已久的扶桑少年終是被放出。擡首,以指尖伸出半擋住久久未曾得見的天光,扶桑少年幾乎要因此而落下淚來。
有馬車停在了扶桑少年跟前。駕車的是袁天罡這個欽天監台正、不良人統帥,而車中所放置的……
袁天罡以馬鞭将那車簾挑開,一閃而逝間有以朱砂符篆封存的箱子于少年眼中顯現。袁天罡跳下馬車,以戶口摩挲過手中馬鞭,開口,對着少年笑容核善道:
“我想,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吧?”
扶桑少年原本想要帶出,卻又最終被送至大明宮中的箱子經由袁天罡的手,再度回到少年手中。直至扶桑少年駕了馬車,于視線中遠去,一路暢通無阻的離開長安。袁天罡心中尚有不解,更不清楚皇帝陛下這樣做的意義所在。
不過想到大明宮裡的那位雖然讀作唐皇,但實際上寫作秦皇。且扶桑的來曆也好這扶桑少年也罷,俱是同八百年前的徐市脫不了幹系。隐隐然之間,袁天罡卻又覺得自己似乎猜測到了什麼。
當然,這樣的猜測正确與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間事了,再回到大明宮中,待得宮人于皇帝陛下的吩咐中退下,看到那從唐皇身後走出的國靈
袁天罡心中最後一塊石頭落下,猜測得到證實。終是再度俯首,真心實意的對着嬴政獻上忠誠。
至此,大明宮中的究竟是秦皇還是唐皇、袁天罡等人所忠誠的究竟是秦皇還是唐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嬴政的這一具國靈化身同整個大唐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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