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譚當真分得清他所為的界限麽?恐怕分不清,比如他永遠不能明白,他所謂的親近在他單薄的認知當中,應該被稱作“亂倫”。然而很古怪,在意識到這個詞的刹那,段争感受微妙,仿佛有一簇電流自他腦海飛速閃過,快得他來不及捉住尾巴,陸譚的臉又冒出來。
或許黃銘鴻猜錯了,這世上有一種人是天生自願甚至期待着付出的。他無條件地交托自己的信任,期盼的是一個段争。段争先一步明白,因此給了他承諾。一個月的時間,假如陸譚還是陸譚,他會帶走他,就像一頭野獸圈起自己的領地那樣——他隻留給自己一個月。
“傍晚帶上人,跟我去一趟碼頭,”段争蓦地出聲,“現在出去,把門帶上。”
“去碼頭,今晚?”黃銘鴻面色一變,“不行,我不同意,醫生說你傷勢重,還得再休息,碼頭過兩天——”
話音停了,是段争直直望着他,把黃銘鴻近在嘴邊的話一下子打落了下去。他再次妥協:“不然明晚吧,行不行?你現在剛醒,身體遠沒恢複,用不着非得今天去啊。”
“我沒時間。”段争說。
黃銘鴻一怔:“什麽意思?”
段争卻不再回答,他閉上眼,沉默地下達了逐客令。
臨近七時,夜幕徐徐降臨津市。如果有人由号稱“全市最高建築大樓”的頂層向下望,會發現這座城市在紅燈綠影中被鮮明地分作東西兩塊。
東面霓虹繁華,景色光怪陸離,尤其近些年改造的長街人潮湧動,從街頭至街尾遍布夜總會和酒吧。是程東陽的地盤。
與之相比,夜裡的西部則顯得沉悶而詭谲。沿海建起的碼頭黑影幢幢,夜裡拂微風,遙遠的海面搖着波光,走得近了,原來是幾艘渡輪在下貨。津市三面臨海,早年對外的交通聯系和經濟往來多為水路,即使是在當今水陸空皆發達的時候,津市的碼頭業務依然繁榮,每天都有多批大宗貨物通過碼頭運進。
這時,三兩位打着赤膊,身形魁梧的守班正站在倉庫前吞雲吐霧,瞧見遠處走來的身影,他們彼此對視一眼,紛紛掐了煙頭正面迎上。
“呦,我當是誰呢,”這當中有人認出來人,邊重重碾着腳底的煙頭,邊沖對方長吆一聲,“段争,你不去東邊找女人樂子,倒來西邊撒尿來了?”
說完,一行赤膊漢子哈哈大笑,引得周邊隻顧悶頭搬貨的工人多好奇地轉頭張望,反被守班提了棍子一砸手邊的集裝箱警告,大罵工人白吃了飯消極怠工,兩隻眼珠塞着沒屁用,再有閑心多看不如直接挖出了拌飯吃。
他敲集裝箱發出的噪聲極其尖銳,黃銘鴻不适皺眉,強掩住想捂耳的念頭,對段争象征性地攔了一攔:“哥,你當心。”
段争卻面不改色,也并不看他,仿佛絲毫沒叫那陣充當了下馬威的噪聲所吓住。
那個最先出聲的老守班見他依舊在走近,舔了舔牙縫,偏過頭,沖地吐了口濃痰,好巧不巧,就吐在距離段争腳尖不過兩公分的位置。
“你做什麽!”黃銘鴻見此火冒三丈,正要往前沖,胸膛被人按住用力往後一推。段争側頭以餘光睨他,黃銘鴻再盛的火氣都隻好壓下。
那守班顯然是這群人裡的老大哥,資曆深,威望高,使得他喝那一聲,短短時間内,碼頭四面八方的工人四九圍攏而來,以他為頭馬,手裡大多掂着工具,不被歡迎的是對面單槍匹馬的段争。
“你當初做曾國義的狗不是做得挺新鮮,那你應該在程東陽手底下繼續汪汪叫,怎麽跑到我們這兒來搶飯碗了?碼頭還能有夜總會舒服?”
“不舒服,但油水足夠多。”段争道。
“你承認到這兒是為錢了?”
“我說的是你。賬目明細你能做手腳,不過今晚這批還沒入庫,你說缺了多少斤兩?”
他這話一挑明,心裡有鬼的工人面面相觑,都不約而同地望向領頭的守班。
那守班行為粗野,偏偏外強中幹,背地裡偷貨減料的事做得多了,原來是鐘澍成懶得查,現下被段争盤問,他肚子裡兜不住秘密,慌張得臉色變了又變,梗了脖子硬聲道:“你說什麽,少血口噴人!我在蔣公手底下做事多少年了,輪得到你個毛頭小子來栽贓?你算什麽東西!”
“嘴巴放幹淨一點!”黃銘鴻瞪目喝道,惹得對面那群血氣方剛的工人莽漢不悅,三三兩兩地叫着往前擠,卻被守班阻攔。
段争說:“我初來乍到,你們做事的不滿意,這很正常,有問題找鐘澍成甚至蔣公,随你們便,我管不着。但隻要你在這地方一天,我在一天,你們就必須聽我的。别妄想多拿,才不會少得,規矩做事,我也不會找你們任何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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