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主仆二人一個說話停不下來,一個幾乎不說話;一個不修邊幅,一個整整齊齊;一個弱不禁風,一個身強體壯。
賀思慕想,禾枷風夷不知哪裡找的婢女,和他真是絕配。
禾枷風夷那句笑話果然沒有應驗,淋過雨之後的段胥依舊生龍活虎,休息幾日便換了套墨藍色的新衣挑了許多禮物,神采奕奕地登門去拜訪王素藝,給她賠不是去了。
王素藝見他備了厚禮十分驚詫,說着不必如此客氣,母親已跟她說過當日段胥是去追賊寇了,自然是國事更要緊的。
段胥卻搖搖頭,他說:“那天我并不是追賊寇,我是看見了我愛慕的姑娘。”
王素藝聞言愣住,她想着段胥已經心有所屬,那備這些厚禮來是要回絕他們王家的麼?這種事情按理說應該是他父親出面而不是他才對。
隻聽得段胥接着說道:“王姑娘知道令尊和家父之間的商量罷?在這都城之中,論起婚娶之事總共就這些人家,其實并沒有太多選擇。”
段胥話說得直白,王素藝便也點點頭。
段胥笑道:“那王姑娘,與我成婚如何?”
王素藝疑惑而不可置信地看着段胥。
初夏明亮的陽光下少年笑容和煦神情誠懇,卻好像一面不透光的牆,看不分明。
“我們聊聊罷。”他這樣說道。
之前王素藝對段胥的認知不過是鼎鼎有名的段家三公子,玉樹臨風,文采出衆又長于騎射。按她那不成器的兄長所說,段胥脾氣頂好又開朗,他就沒見過這麼愛笑的人。不過相處一日是這種感覺,相處一年也是這種感覺,有些乏味。
或許她兄長并沒有意識到,這并非乏味,而是他始終沒有能了解段胥,而她也不能。
段家與王家定親的事情很快傳了出來,成為了南都近來官宦人家的談資,段小将軍本是南都閨中最令人傾心的郎君,引得無數女子扼腕歎息。王素藝也是南都頗有名氣的美人,在旁人眼裡看來,論身世才貌等等,這二人就沒有不相配的地方。
當然這話也傳進了國師府邸之中,禾枷風夷由他的那些小弟子們捏肩捶腿,還捧着碗紅棗銀耳羹怡然自得地吃着,好一番養生閑适的情景。他一邊吃一邊道:“老祖宗,你看我那天說什麼來着,人家真就兩情相悅了吧?”
賀思慕站在書桌邊扶着袖子畫畫,筆下勾勒出一副薔薇芭蕉圖,她讓紫姬提前給她調好了牙绯與青綠,她自己看不出來就憑着感覺在畫布上塗抹。禾枷風夷話音落下時,她正好收筆完成了這副畫作,并不搭理他。
禾枷風夷見賀思慕又不理他,便揮手讓他的那些徒弟們推下,晃悠到賀思慕身邊,望着那幅畫贊歎道:“老祖宗,我時常覺得你比我更像個人。紫姬你來看看,這薔薇芭蕉的顔色哪裡像是個視物易色之鬼能畫得出的?”
正在磨墨的紫姬看了一眼畫,說道:“好看。”
賀思慕放下筆,冷笑着說道:“那多半是因為你尤其四體不勤,五谷不分,而且不用心,連人都做不好。”
禾枷風夷知道她是在說兒時她教他畫畫,他整日推脫來推脫去就是不肯練習,現如今畫個符咒都要被她嫌醜。
禾枷風夷哈哈大笑起來,立刻岔開了話題:“不過說實話,對我們可憐的段小将軍來說,兩情相不相悅也不重要。他也隻能按着他家族和黨派的意思去娶妻。”
賀思慕看他一眼,輕笑一聲不予置評。禾枷風夷從她這一眼裡看出些不贊同的意味,便問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态發問:“怎麼,老祖宗覺得不是這樣?”
“你不了解段胥。”
“那若是了解他,該怎麼認為此事呢?”
賀思慕揮手在那畫卷上扇着風,讓墨迹盡快幹透,淡淡說道:“他最擅長假意順從,可沒有人能夠讓他做他不願意的事情。他不會娶自己不喜歡的人,那姑娘終歸是有讓他動心的地方,或者有幫助他實現願望的能力,他可不會委屈自己。”
禾枷風夷見她面色平淡語氣如常,難得正經地問道:“老祖宗,他要娶妻了,你要失去他了。你不會難過嗎?”
他知道賀思慕之前有過不少愛人,但他是一個也沒趕得及見上,出生時那些人都已經死了。
以他這些年的經驗看來,他沒見過賀思慕對其他凡人有這樣的耐心和了解。惡鬼了解凡人是很困難的,便如視物易色的人畫畫一般。他的老祖宗是人世的護林人,卻也沒有閑心去了解每一棵樹、每一片葉子。
“他很讓我在意。”賀思慕沉默了一會兒,便輕輕笑道:“或許會有罷,不過難過也隻是很短暫的時間,比他轉瞬即逝的一生還要短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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