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元娉娉滿臉通紅,往後退了半步。
謝寶真逼近一步,眨眨眼道:“怎麼,害怕啦?”
“算了算了,都是皇上欽點的人……”兩三個女子圍上元娉娉,一邊給她撫平衣裳褶皺一邊低聲勸道,“便是為了這身趕工月餘才做好的新衣裳,也不要同永樂郡主置氣了。”
謝寶真還不解氣,瞄了眼元娉娉那身描金繡銀的裙裾,‘哎呀’一聲說:“蜀地進貢的穿花緞子,千金難求,光是上頭的團花銀蝶就要繡上好長時間呢。”
“還算你識貨。”元娉娉打量着謝寶真身上的服飾,雖然也精緻漂亮,卻不及自己這身費工奢華,頓時覺得扳回一局,不由将尖尖的下巴擡得老高。
謝寶真彎了彎眼眸,笑得一派天真無邪:“我們府上嫌這料子華而不實又太笨重,穿在身上不舒服,一向是當桌布用的!今日看來,這桌布料子倒是和臨安郡主極配呀!”
臨安郡主也就是十二三歲的年紀,刻薄無腦,哪裡說得過謝寶真?一時間氣得臉青紅交加,咬了咬牙,拂袖而去!
謝寶真心情大好,還不忘擡手攏在嘴邊忍笑道:“哎呀臨安郡主,我是不是氣死你啦?記得喝茶降火,省的說話好大股酸味兒。”
等到元娉娉一行人徹底不見了蹤迹,謝寶真才轉過身來,猝不及防撞進一雙深邃的眼睛。
謝霁的眼睛一直是虛無空洞的,叫人看不透情緒,全然不似現在這般冰冷銳利。
但隻是眨眼一瞬,那股子浸潤了血腥的冰冷不見了,依舊是眉目溫和的模樣。謝寶真覺得自己可能出現了幻覺。
她沒在意,隻是蹙眉望着謝霁額上的紅痕,‘呀’了聲說:“你沒事罷?疼嗎?”
殘陽如血,天色漸暗,已經有宮侍點燃了火把和燈籠。暖光下,謝霁擡手摸了摸額上,那手蒼白幹淨,已經沒了可怖的傷痕。
怔了會兒,他輕輕搖頭。
“唉。”謝寶真歎道,“你除了點頭就是搖頭,被人欺負了也不吭……”而後才想起,謝霁是可憐的小啞巴,沒法吭聲。
心中一軟,她改口道:“下次有人欺負你,你隻管打回去,有謝家給你撐腰呢!”
謝霁這會兒笑了,擡起右手,朝她屈了屈拇指。
謝寶真看不懂手語,剛要問,謝霁卻已安靜轉身,鑽入自己的營帳中去了。
第二日清晨,一輪紅日懶洋洋爬上山頭,伴随着雄渾的号角聲,狩獵角逐正式開始。
謝寶真和謝霁跪在最前沿的家眷人群中,垂首等着新帝在長皇子和肱骨重臣們的陪伴下威儀走過。
新帝還很年輕,年近而立,器宇軒昂,衆臣都說他是難得的賢君,比喜怒無常的先帝要更好相處些。
等到皇帝走到面前時,謝寶真便疊掌置于額前,頓首叩拜,不料皇帝忽的停了腳步,幹淨的皂靴竟停留在自己和謝霁面前。
繡着騰雲金龍的龍袍下擺在眼前晃動,她甚至能感覺到天子的目光落下,不知在打量誰。
然而隻是停頓片刻,那雙龍靴便轉了個方向,重新邁開了。謝寶真如釋重負,快速直起身,側首一看,隻見身邊的謝霁也緩緩擡起頭來,喉結滑動,垂在身側的手背青筋突起。
他垂眼看着身下的沙塵,一滴汗順着他的鼻尖滴入塵土,落地無聲。
九哥看上去,好像比自己的反應還大?謝寶真想:也難怪,第一次面見天子的人,難免有不緊張的。
……
巳時,策馬入林,狩獵開始,各家都卯足了勁兒,馴鷹的牽狗的,挽弓的騎馬的,都打算在皇上面前讨個好彩頭。
英國公府乃簪纓世家,謝寶真在父兄的教導下學過騎射,馬背功夫算得上女中一流。她換了身棗紅的束袖騎射服,镂金護腕,馬尾高束,騎馬沿着獵場邊緣繞了一圈,沒有找到謝霁。
奇怪,自從早上之後便再也沒見過他,又不會騎馬,能跑到哪兒去呢?哥哥們和阿爹都入林狩獵了,她總得替他們看好這個病弱的九哥才是……
正想着,清脆的鈴聲作響,三四個女孩涉水策馬而來,為首的那個故意沖向謝寶真,直将她的馬兒吓得人立而起、嘶聲長鳴才堪堪勒住回身。
謝寶真勒得掌心通紅才堪堪穩住胯-下受驚的馬兒,不由皺眉怒目道:“元娉娉,你作甚?”
“不作甚,和你打個招呼而已。”元娉娉冷笑,“你等着,今日獵場我定要赢你!”說罷一抽馬鞭,領着數人踏水揚長而去。
謝寶真拍了拍身上飛濺的水珠,正要發火,卻忽覺不對。
她吸了吸鼻子,而後‘咦’了聲,望着元娉娉離去的方向心道:她還沒開始狩獵呢,怎麼飄過去一股子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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