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心裡暗暗歎口氣,對于小武究竟是不是皇家血脈,他也有點拿不準了。或者,父子天性,自然能夠辨别?&ldo;那,就都準備逃。周醒跟我去天牢救人,北風在外接應,其他人,天色一黑,分頭往城外走。&rdo;天牢四周靜得陰森。凡能呆在這裡頭的,無不是斬首分屍的重罪,連探監都不允的。普通百姓誰會往這個血腥氣十足的地方走?天色才剛剛黑下來,門前街道上就連個人影也沒有了。李越和周醒都是一身深灰色緊靠,隐在暗影裡渾無痕迹。文程隻能搞到天牢的地形圖,可打探不出來小武押在哪裡,得一間間牢房去找。牆裡面,巡邏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包着棉布的飛抓扣上牆頭,隻不過眨眼工夫,兩人已經滑下高牆伏在地上。這裡邊連草木一概沒有,地上都是青石闆,大約是防着人挖地道。要不是這身灰撲撲跟地面一個顔色的衣裳,還真沒法隐蔽。李越和周醒分開,貼着牆根前進。屋檐下挂着氣死風的燈籠,一排排明光光的,下面站着守衛,根本不要想能穿過院子無聲無息地進牢門。李越逼近到黑暗的邊緣,再往前走一步,就是燈光所及之處。擡起手,他對着屋頂射出一支弩箭,叮地一聲,屋檐下的守衛不約而同擡頭拔刀。周醒豹子般躍起,左手袖弩,右手短刀,立刻放倒了兩個。剩下的人先是一驚,随即便包圍了上來,倒是訓練有素,雖驚不亂,兩個人仍舊立在門口把守,其他人圍成一圈,漸漸收縮圈子。李越在黑暗裡扳動機關,兩支弩箭射出,背對他的兩個侍衛向前仆倒,露出個缺口來。牆外适時一聲炸響,一連扔進幾個冒煙的東西,滿院子立刻蹿起一股嗆人的味兒。周醒趁機返身就跑,抛出飛抓,三兩下翻上牆頭,幾個守衛捂着口鼻追出去,還有兩個被熏到,涕淚交流。守在門口的兩個侍衛也不免被波及,眼睛正有些酸疼,頸後已經各自挨了一下,左右軟倒。李越從一人身上摸出鑰匙,打開牢門閃了進去。牢門裡一股陰濕發臭的味道。牆壁上點着油燈,昏黃黯淡,勉強能看清路。因是夜深,囚犯們大約也睡下了,一片死寂。李越将外面的灰衣一脫,裡面卻是一套守衛的服色,隻是為了能穿在緊靠裡面,做得特别瘦,看起來有點不倫不類。不過這時候誰還顧得了這個,李越一間間牢房走過去,低聲呼叫:&ldo;小武,小武‐‐&rdo;猛然間最裡面當郎一聲,是鐵鐐碰到牢門的聲音,李越幾步趕過去,果然是小武,手上腳上都帶着重铐,正将信将疑地把着牢門往外看,一見李越,滿面的不敢置信,接着紅了眼圈:&ldo;你‐‐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rdo;&ldo;噓‐‐&rdo;李越止住他下面的話,&ldo;出去再說。&rdo;話猶未了,他突然頓住。有些地方不對。這天牢裡,太安靜了。好像所有的人都睡着了。當然他穿守衛的服色進來就是為了不驚動其他囚犯,但小武這一嗓子,早該驚動了其他人伸出頭來看看才是,為何還半點動靜也沒有?顧不得多想,手起刀落,牢門上的鐵鎖已經落在地上:&ldo;我們先出去!&rdo;&ldo;且慢走吧。&rdo;低沉的聲音竟然是從天牢盡頭的石壁後面發出來的。與此同時,背後軋軋聲響,一道鐵門自牢房頂上落下,将來路截斷。燈火大亮,石壁緩緩移開,元豐身着衮金袍,在侍衛的簇擁下步出,淡淡看着李越:&ldo;你果然來了。&rdo;李越的目光卻看着另一個人‐‐元文謹。他站在元豐身後,盡量躲避着李越的目光。李越轉頭看看小武,小武正張大了嘴來回看着這些人,見李越看他,猛然醒悟過來:&ldo;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這裡還有暗道!我以為他們是真要殺我!&rdo;李越定定看了他幾秒鐘,移開了目光。小武這才發覺自己居然不知什麼時候屏住了呼吸。他真是怕,怕李越會以為這個陷阱,他也有份。他怕死,不想死,可是,他更怕李越用那種森冷的目光看着他。元文謹的頭垂得更低,好像脖子也被打斷了的模樣,聲音更是細如蚊蚋:&ldo;小武他,他是我的孩子,我不能讓他死……&rdo;李越早不看他了,他看的是元豐:&ldo;皇上費這麼大氣力,鬧得天下人皆知,究竟是想怎麼樣?&rdo;元豐微微笑:&ldo;好,果然不愧是南祁攝政王,山崩于前而色不變,好。朕要的,就是你這樣的人。&rdo;刀兵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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